「呼……」藍忘機呼出一口氣，揉了揉額頭，沒想到居然睡著了。一低頭才發現搭在自己身上的大衣，和趴在自己大腿上同樣睡著了的魏無羨。

已經是晚上十點，現在估計除了守公司大門的保安，連保潔阿姨都下班了。藍忘機輕輕推了推魏無羨的腦袋，「魏嬰，醒醒。」

魏無羨不情願得在藍忘機的大腿上蹭了蹭，用手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唔……藍湛，幾點了啊。」

藍忘機把大衣收拾好，「十點了。」

魏無羨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扭頭看了一眼窗外，「這麼晚了啊，我們先去吃飯吧。」

「好。」

出了公司大門，給門口保安打了個招呼。雪已經停了，路上和路旁的樹木上積了薄薄的一層，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得分外溫暖。然而只是看起來這樣，入冬在一場雪後溫度降得特別快。

魏無羨出門沒有看天氣預報，不知道今天晚上要下雪降溫，所以沒有帶防寒的大衣，冷得直跺腳。

藍忘機瞥了一眼冷得跳腳的魏無羨，將手中的大衣給魏無羨披上，「你穿吧，我不冷。」

魏無羨扯著大衣，嘿嘿一笑，「那我就不客氣啦。」

兩人沿著街道，邊走邊找能吃飯的地方。

「現在飯店大部分都關門了啊。」魏無羨搓了搓手，四下尋找著能吃飯的地方，眼尖瞥見了街角處的一家小飯，「黃燜雞米飯，吃嗎？」

藍忘機停了下來，沒有回答。

「怎麼了？現在沒有什麼高級餐廳了啊，不吃嗎？」魏無羨轉過身偏頭看著藍忘機，「你不吃我可要去吃了啊。」

街角通宵開門的黃燜雞米飯店招牌的霓虹燈不停得閃爍著，昏黃的路燈打在藍忘機的身上，彷彿給他鍍上了一層金邊。藍忘機低著頭，表情晦暗不明。

「藍湛？」魏無羨覺得有些奇怪，擺了擺手，疑惑道，「你怎麼了？」

藍忘機抬起頭來看著魏無羨，表情平靜，眼底卻翻湧著濃郁的悲傷，「你真的……不記得了？」

「我記得……什麼？」魏無羨獃獃得藍忘機，彷彿從那雙眸色淺淡的眼睛裡能看得到過去的自己，「我……」

十三年前。

「哇魏無羨，你這次考試又是第二啊。」聶懷桑拿著試卷對著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魏無羨大呼小叫道。

「哎呀第二就第二啦……」魏無羨打了一個哈欠，目光飄到一旁表情嚴肅的少年身上。

「藍湛，你又是第一啊。」魏無羨一把扯過藍忘機桌子上的試卷，嘖嘖稱奇，「這次的題這麼變態你也能得滿分。」

藍忘機微微一皺眉，少年略顯稚嫩的面龐上浮起一絲不悅，卻並沒有打算理魏無羨。

「你聽說沒有啊，這幾天藍氏被溫氏打壓得厲害呢……」

「對啊對啊，而且藍氏的大兒子也避風頭被他父親送出國了哎。」

「別人再怎麼鬧也不關我們的事，別吵吵了，等會給藍氏老二聽到又要說教了。」

魏無羨趴在桌子上笑嘻嘻得看著藍忘機，注意力卻完全放在了他右後方一群嘀嘀咕咕的男生女生上。

聲音不大，卻足夠周圍的人都聽得到。

藍忘機沒有再和魏無羨置氣，轉過頭，放在雙腿上的雙手越攥越緊。

「喂我說。」魏無羨不耐煩得踢開桌子站起身，臉上的笑意全部收回，幾乎是惡狠狠得瞪著那一群人，「很有空嚼舌根啊。」

「喲，這不江氏的養子嗎？」為首的一個男生站了起來，一臉不屑得看著魏無羨，「怎麼，轉正啦？都有空幫別人出頭了？」

「你說什麼！」一直坐在魏無羨前方得江澄拍桌而且，怒道，「溫晁，你能積點口德嗎！」

「江澄！」魏無羨吼了江澄一聲，「你別管。」

江澄瞪了魏無羨一眼，站到了一旁。他是江氏將來的傳人，一個公司不需要一個有黑料的傳人，很多事，是不能直接參與的。

溫晁看著江澄的反應，哈哈大笑道，「唉喲喂，江大公子不是江氏的傳人嗎？還聽這養子的話？」

魏無羨嗤笑一聲，抬手一拳揮向了溫晁的右臉，接著一把推倒了溫晁，騎在溫晁的身上一拳接著一拳。

「我今天就要替你家老子管教一下你！」

直到被魏無羨一把推倒，溫晁才反應過來，可是腰上壓著一個人的重量根本反抗不了。溫晁一邊護著臉一邊吼道，「還愣著幹嘛！把這個瘋子扯開啊！」

原本圍著溫晁的一群人還在為魏無羨的舉動吃驚，聽見了江澄的招呼後，便一擁而上。

慌亂間，魏無羨慘叫一聲，捂著側腰滾倒在一旁。

「嘭！」壓著魏無羨的兩人被人一腳踹開，藍忘機扯著溫晁的衣領，咬牙切齒道，「藍氏的事，用不著你管！」

說罷，藍忘機將溫晁扔回人堆，抱起一旁疼得齜牙咧嘴的魏無羨，衝出了教室。

側腰的傷口不深，可估計是什麼利器，傷口極長。將近二十厘米的傷口不斷得向外湧出鮮血，夏天的衣服本來就薄，藍忘機的衣服已經被打濕了大半。

「喂……藍湛……」失血過多，魏無羨的臉色越來越不好，居然還能扯著嘴角笑得出來，「這可是……公主抱啊……」

醫務室沒人，藍忘機只得抱著魏無羨向學校對面的中心醫院跑去。

「疼嗎？」

魏無羨嘿嘿一笑，「你……說呢？」

「疼就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