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初秋的深夜帶著絲絲涼意將整個世界包圍，雲深不知處如羞怯的美人從山間帶過一層薄霧，朦朧遮住了視野。

「藍湛！」

檀香縈繞的靜室里傳出一聲驚呼。

似乎是寒氣入室，原本睡得很沉的魏無羨突然感覺後背冰涼，下意識得叫了一聲身下人的名字。

「嗯。」

被魏無羨吵醒的藍湛迷迷糊糊得應了一聲，抬手在他後背上安慰似得摸了摸。

「我冷。」

將頭拱到藍湛的脖頸處，含糊不清得說道。

藍湛伸手在床榻一旁，找到了被魏無羨踹到一旁的被子，扯過來給兩人蓋上。

揉了揉拱在自己脖頸處的頭，「還冷麼。」

回答藍湛的是對方綿長而平穩的呼吸，見罷，才接著睡去。

「藍湛起床啦！起床啦！起床啦！」萬年晚起的魏無羨今天居然破天荒起了個大早。

藍湛睜開眼，「卯時了？」

「沒呢。」魏無羨蹲在床榻旁，用手撐著下巴笑眯眯得看著對方。

「為何起的如此早。」

魏無羨將頭蹭過去再藍湛嘴唇上碰了碰，「猜猜今天什麼日子。」

「近期不曾有需要慶賀的節日。」說著，便起身開始穿戴衣物。

魏無羨走到藍湛身後，用手環住對方的腰，將下巴放在對方的肩膀上。

「含光君還是記性不好的時候啊？」

藍湛穿衣的動作一頓，「我的生辰？」

「聰明！」

「為何如此欣喜？」

「因為這是我陪你過的第一個生辰啊。」

慢悠悠得蹭到了藍湛的懷裡，抬頭環住對方的脖子。

「得好好過！好好慶祝！」

「不必如此。」抬手摟住對方的腰，雖然說著拒絕的話，可話語中輕淺的歡喜還是讓魏無羨聽出來了。

「當然要！好好過！」

伸手捧住藍湛的臉，「作為交換，以後你得好好得給我過生辰，我也要好好給你過。」

摟住對方的手緊了緊，嘴角勾起一個微小的弧度。

「好。」

魏無羨蒙著藍湛的眼睛神神秘秘得把他帶到了一個地方。

「還有多遠？」眼睛看不見，一路走得跌跌撞撞，魏無羨又在一旁嘿嘿笑了一路，越發讓藍湛覺得疑惑。

「快啦快啦！」

說著魏無羨扯著藍湛停了下來，手一松，「到啦！」

觸及有些強烈的光線，藍湛不適得抖動著纖長的眼睫。待適應了以後，看清到底是怎麼一個地方，愣住了。

魏無羨嘿嘿得從藍湛身後繞道他身前，伸手在發愣的藍湛的眼前晃了晃。

「怎麼？太吃驚了？」

藍湛這才抬起眼，眸色淺淡的眼中似水光閃動，看著笑嘻嘻的魏無羨半晌才開口，嗓音晦澀，「你怎麼知道這個地方？」

雙手背在腦後，圍著藍湛走了一圈，「自然是你哥哥告訴我的。」

「兄長他怎麼……」

「好吧，是我問他的啦。」在藍湛身前站定，「今天不是你生辰嗎？順道來拜祭一下嗯……爹娘？」

魏無羨帶藍湛來的地方，是藍湛爹娘的墓。兩座墓的墓碑緊緊得靠在一起，就像是在低聲耳語。

藍湛沒有答話，帶過魏無羨的手在他爹娘的墓前跪下。魏無羨收起了笑容，和藍湛一起給他爹娘磕了三個響頭。

「父親，母親。」藍湛低著頭，緩緩開口道，「一直想把這個人帶給你們看。」

「我很喜歡這個人，我想和他過一輩子。」

「夜獵打趣也罷，田園耕種也罷，我想和他一直在一起。」

魏無羨握緊了藍湛的手，眼眶一紅，開口道，「爹娘，容我這麼叫。以後把這個交給我吧。」沒有用疑問句，而是斬釘截鐵。

墓前兩株靠在一起生長的蘭花應風而動。

魏無羨和藍湛相視一笑，接著又磕了三個響頭，這才離去。

「我們吃什麼呢？藍湛你下廚好不好。」

「……我生辰……」

「你確定要我做飯？」

「嗯。」

「那做了可別嫌難吃啊~」

「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