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入座。」藍忘機神色平常地在桌案前坐下，手中的書攤開放在桌面上。魏無羨對於中小輩的反應甚是滿意，從藍忘機懷裡跳到桌案上，面對著下面的小輩們在藍忘機右手邊坐下。

藍忘機養了兔子不假，這是座下的藍家小輩都知道，可是他何時又養了狐狸？而且藍忘機從未將兔子帶入過課室，更別說是一隻紅狐了。堂下小輩們面面相覷，可礙於含光君的威嚴都端正坐好不敢側身議論，於是大家都默認了這是魏無羨的手筆。

藍忘機瞥了魏無羨一眼，手中的書翻過一頁，「給你們魏前輩問好。」

藍忘機話音剛落，堂下的眾小輩皆倒吸了一口涼氣，目光在那隻紅狐狸和藍忘機的身上搖擺不定。終於，在小輩們糾結之時，藍思追站起身來道出了大家的疑問。

「含光君，魏前輩在何處？」

書卷翻頁的聲音再次響起，「那隻狐狸，就是你們魏前輩。」

「魏……前輩好……」

這是眾小輩第一次向一隻狐狸問好，雖然藍忘機說那是魏無羨，可那隻狐狸坐定不言，甚至還歪著腦袋朝他們吐舌頭。這下小輩們是徹底不淡定了，雖然依舊不敢談論，但是起身問好間相互的眼神交流代替了一切。

『狐狸是魏前輩？真的假的？』

『含光君都這麼說了……』

『含光君不可能戲弄人！』

『魏前輩真變成狐狸了？！』

『難不成魏前輩原本就是狐狸精？』

『瞎猜什麼！魏前輩怎麼可能是狐狸精！』

『說得也是，這人妖殊途，如果魏前輩是狐狸精估計早就被藍老先生那啥了吧……』

『那可不一定！』

「好了，大家快坐下吧。別瞎想了，我就是你們魏前輩，而且我不是狐狸精，我只是中了咒。」魏無羨憋著笑看著小輩們「眉來眼去」，在他們往更奇怪的方向想之前終於出口打斷了他們。

藍忘機把手底的書卷合上，抬頭看著堂下，「今日不授書卷上的課程。」

魏無羨看了藍忘機一眼，見藍忘機對他點了點頭，清清嗓，邊在桌案上來回踱步邊道，「今天含光君就不講課了，由我來給你們授課。以我自身的遭遇作為反面教材，給大家講述一下夜獵時遇到妖物該如何處理。大家可以踴躍發言，積極提問。」

「我有疑。」

魏無羨在藍忘機面前的書卷上坐了下來，「思追請講。」

「魏前輩今日所中之咒是否為吳江捉妖時所中。」

「是。我所中咒原因就如含光君所說，莽撞。我們平日夜獵所遇之物基本都為凶屍惡鬼，妖物所遇甚少。除去射日之徵前，含光君與我共同擊殺的屠戮玄武，近年來幾乎沒有其他妖物作祟的消息。但是少，不代表沒有。就是因為少，才需更加註意。」

這一堂課上的時間比往日長了許多，若不是藍忘機提醒，怕是魏無羨會和小輩們侃到下午。

用完午膳後，魏無羨和藍忘機又在課室待了一會兒，批閱了讓小輩們寫下的、課上沒來得及解答的疑問。待處理完已經未時到尾，魏無羨有些昏昏欲睡，兩人回了靜室，準備小憩一會兒。

「藍湛……你看我這個老師……當得怎麼樣？」

魏無羨趴在藍忘機的胸口，上下眼皮打起了架。

「很好。」藍忘機把被子往上扯了扯，右手搭在魏無羨的背上給他順著毛。

「我是不是……廢話有點多了……」

「無礙。」

「我還沒……聽過你授課呢……下次讓我旁聽好不好……」

「好。」

「我一定很聽話……」

最後一個字的聲音小得可憐，魏無羨終於還是撐不住睡著了，這中咒來的身體比不得自己原來的身體，對體力和靈力的消耗很大。

藍忘機在魏無羨的額頭上輕吻了一下，屏風前的層層的帷幔緩緩垂落，「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