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嘻，公子，公子你看我一眼啊？」

哪兒來的女子的聲音？

魏無羨睜開眼，周圍一片混沌，像是有一層紗蒙在了眼前，霧氣厚重，連呼吸都一股濃重的水汽。不遠處立著一個人影，縱然視線朦朧，但是仍擋不住其曼妙的身姿。

「你是誰？」魏無羨向前走了兩步，卻發現身體異常沉重，而且兩人之間的距離並沒有因為那兩步而變近。

「公子你不認識我了嗎？奴家好傷心。」

女子的聲音清脆悅耳，可她明明離自己有一段距離，這聲音卻像是在耳邊響起，不由得讓人毛骨悚然。

「我真的不認識……」

「你胡說！」女子怒叱了一聲，人影的輪廓逐漸變得稀薄，周圍的霧氣也開始無風而動。

「我沒有……」魏無羨突然慌了，想伸手去抓，卻一把抓住了一隻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手。

掌心和指尖有多年用劍和操琴留下來的繭——這是藍忘機的手。

可是為何，這隻手會如此的冰涼，涼得讓人心悸。

周圍的霧氣突然消失了，四周的光線卻暗了下來，唯獨魏無羨前方的一座石碑周圍亮著。

「藍湛？」

藍忘機的身體被一根根鐵釘釘在石碑上，往日不染塵埃的白衫被染成血紅，連那不得隨意讓人觸碰的抹額上都是點點的血跡。藍忘機的腦袋偏在一旁，雙目無神，口中還在不斷得向外涌這鮮血，本就白凈的臉龐越發得蒼白了。

魏無羨顫抖著手撫上了藍忘機的臉龐，動作極輕，連呼吸都微微一滯，他生怕自己動作一大，眼前這個人就沒了。

「藍湛，你怎麼了？」這幾個字似乎耗光了魏無羨全身的力氣，每個字都帶著濃重的哭腔。

「都……是你……我恨……」

藍忘機的眼珠毫無生氣地轉動了一下，看向魏無羨，可是那目光里卻滿是厭惡和憎恨。

「我……恨你……」

「藍湛……？」魏無羨退後了兩步，跌坐在地上，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你……恨我？」

「哈哈哈！公子！你聽見了嗎？他恨你啊！」

又是這個尖銳刺耳的聲音。

一隻紅狐從魏無羨背後跳進了他的懷裡，紅狐歪著頭看著魏無羨，突然咧嘴一笑，那張狐狸臉突然幻化成了一張人臉——琥珀色的沒有神採的雙目，口中不斷得向外涌這鮮血，蒼白的臉龐。

「好恨啊……我恨你……」

「我恨你……」

「好狠啊……」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魏無羨用手捂著耳朵，歇斯底里地大吼著。

「我求你！不要說了！」

「魏嬰……我好恨啊……」

「嘻嘻，公子，你抬頭看看我啊？不看我也行，來看看這張你喜歡的臉。」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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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好熱啊。

身體好重，動不了。有什麼東西壓在我身上嗎？

好累。

藍湛！藍湛！

為什麼張不開嘴……

藍湛……

睡夢中的魏無羨皺起了眉，氣息凌亂，口鼻不斷地往外冒著鮮血。

「魏嬰！」

藍忘機的聲音有如一道驚雷在魏無羨的耳邊炸響，「轟」得一聲將其從夢魘中拉扯了出來。

「藍湛，藍湛！」魏無羨從床上坐了起來，聲音帶著哭腔，眼神渙散，情緒幾乎崩潰。

「我在。」

驚慌間被擁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魏無羨揪著藍忘機的衣袖，情緒瞬間穩定了下來。

「還好，只是個夢。」魏無羨長嘆了一口氣，抬頭看著藍忘機眨了眨眼，「我這是變回人形了嗎？還有耳朵和尾巴嗎？」

「嗯，還有。」藍忘機從一旁拿過了一方絲帕給魏無羨擦去了口鼻的血跡，神色憂慮，輕聲道，「做噩夢了？」

魏無羨閉著眼，小聲嘟囔道，「對啊，可嚇人了。」

「身體可有不適。」

「那倒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