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藍曦臣手心緩緩旋轉著的血滴，藍忘機的目光微不可覺得閃了閃，扶住魏無羨肩頭的手不自覺得收緊了一些。

「其實忘機你不用過於擔心。」藍曦臣抬眼望了藍忘機一眼，緩緩道：「我僅取了魏公子一滴心頭血，日後雖有影響，但是應該不礙事的。」

「兄長你也說了應該。」藍忘機低眼看著躺在自己懷裡，眼神渙散的魏無羨，語氣平淡，無怨無怒。

「應該吧。」藍曦臣轉過身，馭使靈力讓手心的血滴緩緩落入江澄的丹田內。

嚴格得說，這心頭血算不得人血，這僅僅算是命脈的一種聚集情勢。因為一直盤踞在心上，而且實體類似於血液，所以才被喚作心頭血。這也就是藍曦臣不需要破開魏無羨的胸膛和江澄的丹田就能取出和放入的原因。

心頭血入丹田，江澄的身體狠狠得一抖，臉上不正常的潮紅瞬間褪去，如釋重負般呼出一口長氣。眼角似有一點晶瑩滑落，依舊在昏迷中的江澄張了張嘴，口齒不清道：「魏嬰……對不起……」

藍曦臣取心頭血的這一下不亞於醒著剖丹，畢竟這心頭血是命脈所在。魏無羨竟疼的一時間找不回思緒，恍恍惚惚一直聽不清藍曦臣和藍忘機說的話。可最後江澄嘟囔得一句，魏無羨卻是確確實實得聽得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魏無羨勉強站直身子，卻還是半倚靠在藍忘機的懷裡，艱難扯著嘴角笑罵：「說什麼屁話。」

待江澄徹底好了之後，藍忘機便帶著魏無羨回了靜室，安置好身體還有些不適的魏無羨，藍忘機坐在床榻旁久久沒有出聲。

魏無羨實在是累得不行，可覺都翻過了兩輪，醒了卻還見藍忘機定定坐在床榻邊，連姿勢都沒有變過。

「藍湛？」魏無羨側身扯了扯藍忘機的衣袖，輕聲道：「你怎麼了？生氣了？」

藍忘機抬起頭目光柔和得看著魏無羨，搖了搖頭，道：「沒有。」

「那就好，我最害怕藍湛你生氣了。」魏無羨見藍忘機沒有生自己的氣，便笑嘻嘻得翻身滾到藍忘機身旁，腦袋枕著藍忘機的大腿，語氣歡快道：「還有啊藍二哥哥怎麼可能生我的氣對不對！」

藍忘機嘴角一彎，不置可否，伸手在魏無羨的側臉拂過，語氣輕柔，「捨不得。」

魏無羨側過臉在藍忘機手心落下一吻，「我發誓，以後真的真的真的不管江澄的事了！」

藍忘機的手指拂過魏無羨的嘴唇，最後停在他的下巴處。手指輕輕一抬，魏無羨的下頜被挑起仰頭看著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的藍忘機。

「你說的？」

「對我說的！發誓！」

夜半。

藍忘機睜開眼看著趴著自己胸口睡得正熟的魏無羨，如同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抬頭在魏無羨後頸處輕輕一按。這下，只要藍忘機不叫醒他，魏無羨沒個三兩天是醒不了的。

藍忘機起身將魏無羨抱在一旁躺好，自己坐在魏無羨的旁邊，解開魏無羨半敞開的衣襟，露出略有些素白的胸口。然後，也解開了自己的衣襟，手中靈力流轉，如同藍曦臣取魏無羨心頭血那般凌冽。

指尖觸及胸膛上的皮膚，一道血痕便在胸口橫溢開來，可遲遲沒有一滴鮮血滑落。

藍忘機目光溫柔得看著魏無羨安靜的睡顏。

「你痛過的痛，我會替你再痛一遍。」

此時，藍忘機的胸口處竟然騰出了絲絲類似於霧氣的東西，圍繞著藍忘機的手指，盤旋而上。最終越聚越多，變成一條淡金色的細長的絲線纏繞在藍忘機的整隻手上。

藍忘機呼出一口長氣，眼角難以控製得扯了扯，縱使藍忘機再怎麼耐疼，這蝕骨般的疼痛，也不是說忍就忍得下來的。

俯下身，近乎於虔誠了伸出金色絲線纏繞著的右手，手腕翻動，在魏無羨胸口落下一道又一道痕跡。看似隨手塗抹，實際上細看才能發覺這每一道痕跡，都一種難以言說的詭異。

懂行的人能看的出，藍忘機這是在畫陣。

終了，藍忘機咬破右手拇指，鮮血溢出落入陣法的中央。淡金色的陣法詭異得亮了一下，隨著藍忘機的鮮血滲入了魏無羨的胸口，消了痕跡。而藍忘機胸口上的傷口，竟然也隨著陣法的消失，癒合了。

嚴格得說，藍忘機立下的不算作陣，而是一種契，咒的另一種表現形式。而從藍忘機胸口引出來的金線，就是藍忘機的心頭血。以心頭血作為契的媒介，將兩人命脈相連。弱的一方接受強的一方的反哺，不論是靈力，還是壽命。自此，兩人命脈相連，同生共死。

做完這一切，藍忘機也沒了氣力，倒在魏無羨身旁，沉沉睡去。

兩人這一睡，就是四天。

魏無羨悠悠轉醒，用手撐著床榻坐起身來，眼神迷茫得盯著自己的手心發獃。

這手……

怎麼變得比前兩天大些了？

變得比前兩天大些？

嗯？

這是？！成人的身體啊！

魏無羨瞬間從頭醒到腳，而這時，藍忘機也醒了。

「哇藍湛藍湛藍湛！你看我你看看我，我變回來了！」魏無羨歡喜得驚叫一聲，翻身撲進了藍忘機的懷裡。

藍忘機摟著魏無羨，低頭輕輕得咬了一下魏無羨的嘴唇，柔聲道：「天天。」

「我這才變回來使不得吧……」

「使得。」

「我了個去藍湛，你枉為仙首啊！」

「……」

「唉喲你慢點！好了好了我不打趣你了，你你你慢點……」

「要慢點……就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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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無法護你周全，今生願與你命脈相連。

同生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