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隻鹿和自己想像里的不大一樣，不過既然能救人了，當然是救人為先。

江澄呼出一口氣，反手拍在自己心口，痛苦得嗆出一口血來。雖然這血比不上心頭血不過也是命脈之血，這一口血就得好幾個月才能恢復。江澄嗆出的血沒有就此墜落，而且靜靜懸浮於蓮子周圍，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阿澄，你沒事吧？」藍曦臣看著江澄眉頭緊皺的痛苦模樣，立馬從乾坤袖中摸出一枚療傷靈藥讓江澄服下，接著向江澄體內注入靈力護住心脈，這才鬆了一口氣。

「我……沒事。」江澄瞥了一眼一臉興緻昂揚的白鹿，紅著臉推來了藍曦臣，「該你了。」

藍曦臣再次確認江澄的身體已無大礙，深吸一口氣，靈力逆流，硬生生憋出一口血來。藍曦臣吐出的血如乳燕投懷般融入江澄吐出的血中，變成一團巨大的血霧將蓮子籠罩在內。

「這樣……就行了？」江澄不情不願得倚靠在藍曦臣的懷裡，臉色蒼白得看著在血霧中發著微弱光明的蓮子。

「還差一些。」白鹿搖搖頭，伸長脖子嗅了嗅，「你們沒有帶這個肉身主人的靈魂嗎？」

「帶了。」藍曦臣從乾坤袖中拿出裝著溫情魂魄的白瓷瓶，打開白瓷瓶的蓋子，用靈力包裹著溫情的靈魂，小心翼翼得將其送入蓮子內。

「嗯這下差不多了。」白鹿圍著蓮子走了一圈，在其周圍又立下幾個禁制，防止蓮子中的靈力不穩。

「終於……」江澄看著眼前的一團血霧，疲憊得閉上了眼。

「阿澄！」

蓮花塢，江澄居室內。

「放心啊，他沒什麼事的就是太虛弱了。」白鹿窩在床榻旁，看著表情平靜其實內心緊張得不得了的藍曦臣，幽幽得嘆了口氣。

「喂，藍家孩子。」白鹿將頭搭在床榻上，「江澄，這段時間是不是出過什麼事啊？」

「嗯？您怎麼知道？」藍曦臣有些驚訝，不過轉念一想，也正常，比較人家不是凡物。

「這江澄的經脈，都像是被打碎再重新拼起來一樣，非常脆弱，而且這個金丹啊，還在與他自身慢慢融合。」白鹿伸出蹄子碰了碰江澄的丹田，「修仙之人的金丹本與其自身融合得非常完美，可江澄的金丹，還沒有與他的身體完全融合啊。」

「您說的沒錯。」藍曦臣眼色不明得看著江澄，沉重得點了點頭，「阿澄的本來的金丹。被姦邪之人毀掉，他現在的金丹，是別人的。而且前一段時間，阿澄的金丹暴動，也是別人的心頭血才平息了下來。」

「這個別人。」白鹿的耳朵一抖，「不簡單啊。」

「啊……」藍曦臣嘴角一扯，「確實……不簡單……」

「那什麼時候能帶我去看看？」白鹿雙眼發光得看著藍曦臣，「我見識見識。」

雖然知道這隻白鹿可能就是去湊湊熱鬧，可是藍曦臣還是答應了帶白鹿去雲深不知處。

「不過……您這個樣子……不大方便吧……」藍曦臣看著身後一圈光暈的白鹿發愁，這樣按誰看來這隻白鹿都很奇怪吧。

「我能變成人啊！」白鹿耳朵一抖，激動得說：「我不久才學會的化形術！」

「那可以，畢竟人的樣子還方便一些。」藍曦臣這麼說著的時候，窩在床榻旁的白鹿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五歲左右的白衣男童坐在床榻上晃蕩著小短腿。

男童一偏頭，笑眯眯得說：「怎麼樣，這樣沒錯吧……」

「有一點點……」藍曦臣伸手摸了摸白鹿頭頂的兩隻小小的鹿角，「這樣，更奇怪了吧。」

白鹿嘟著小嘴，一張紅撲撲的小臉上寫滿了不高興，「他們還沒教我怎麼把鹿角藏起來呢！哼！」

藍曦臣無奈得笑笑，「沒事，沒人笑話您。」

白鹿抬起自己的小手翻來覆去得看，「他們也沒教我怎麼變大人，就只有變成這樣了？」

藍曦臣看著白鹿的模樣，突然憶起了藍忘機小的時候，也是這麼一個粉粉嫩嫩的小孩子，卻總愛板著一張小臉。

「總不能一直叫您白鹿吧。」

「我有名字的。」白鹿從床榻上跳了下來，拍了拍衣袖，「我叫白絳，絳珠草的絳。別看我這個樣子，我其實幾千歲了。遇到江遲那孩子的時候……是多少年前了啊……我不記得了了……」

「幾千歲……」藍曦臣聽來都覺得驚訝，他實在不願意相信眼前這個粉粉嫩嫩小孩子已經幾千歲了。

「白鹿雖然生來有靈性，不過真正能活到渡劫升天的很少啊，所以我到前不久才會化形。」白絳走到藍曦臣身前，從袖中掏出兩枚翠綠色的指環。

兩枚指環都是平常路旁的野草編織而成的，並無奇特之處。待藍曦臣接過才發覺除了這指環的不一般，這兩枚指環上若影若現的靈力的氣息，非凡世所能有。

「這是我帶來給江遲和文絳蘭二人的，我的名字，也是絳蘭那丫頭取的。」白絳神色暗淡得看著藍曦臣手中得指環，「可惜，他們已經不在了。」

時間，永遠比你想像得要快得多，她總會在你不經意間，拋下你一人。

「我……不能收……」藍曦臣輕嘆一口氣，將指環放到一旁。

「你收下吧，就當是我給江家後人的禮物。」白絳扭過頭看著窗外的天空，「這是我去姻緣殿求來的同心草，求族裡的長者編織成的同心環。這個東西啊，能將相愛之人的魂魄，連接在一起，生生世世，哪怕是輪迴，都不能將你們二人分開。」

藍曦臣張了張嘴，卻看見了白絳看上去過於孤獨的側臉，對於他來說，江遲和文絳蘭前輩，恐怕是他唯一的朋友了吧。

「多謝。」

「江澄一時不會醒的。」白絳坐回了床榻上，「這兩個指環也要江澄醒了，你倆以血為契才能戴上。」

「為什麼？阿澄他不是只是體虛的嗎？」藍曦臣心頭一緊，江澄現在的身體，是怎麼也經不起折騰了。

「我也給你說過，江澄的身體很不好，在密室的時候，我將江澄的一縷魂魄也放入了蓮子內溫養。待蓮花開放之日，就是肉身重塑和魂魄回歸之時。」

「那需要多久？」

「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