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都留在顧昂看不見的地方，昨晚一時沒忍住就……

「你看這還有像牙印的咬痕！」

「嗯嗯嗯，牙印牙印。」

「我怎麼都沒一點感覺，我睡覺這麼沉的嗎？」

「可能、可能吧。」

「你說我要不要備點殺蟲劑？等半夜它咬我我就呲死它！」

「這、這就不用了吧，明天就讓威爾把那隻蟲子找到趕走。」

「那就好，幸好它不吸血呢。」

「是、是啊，幸好，幸好。」

海·自己就是那隻大蟲子·涅，面對單純到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吻痕的顧昂，良心產生了從未有過的不安感和罪惡感，並還在和他討論怎麼把罪魁禍首自己趕出房子。

「我這周末有空，帶你去科技部測測意域速率，後面就可以讓威爾陪你去買適合你的神經接駁裝置。」

海涅關上門前突然想到了這件事，大概顧昂今晚找自己也是因為這件事，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聊著聊著就扯偏了。

「是嗎！真好！」顧昂從被窩裡探出頭來，像只從林間歪頭出來看著過路人的幼鹿，亮晶晶的眼睛看著海涅，沖他歡快一笑，「晚安！」

「晚安，好夢。」

房門輕聲合上，海涅背靠牆壁，跟做賊一樣輕手輕腳離開，連道幾聲好險。

若是給顧昂知道了這是吻痕那還得了！

光輝偉岸的將軍可不就成了趁別人睡覺對人家上下其手的流氓？！

就是喔康狄涅格將軍，你不僅上手還上嘴了喲。

————

又是這個熟悉的部門，又是這棟熟悉的大樓，又是這間熟悉的辦公室，又是那把熟悉的椅子。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流程。

顧昂坐在熟悉的椅子上，又摁到那了不知道那個熟悉的按鈕。這把熟悉的懸浮椅載著顧昂又沖向那扇熟悉的門，停在一個熟悉的人前。

「吁——吁……」

「馬兒」不出意料地又停在了文汋的身前。

顧昂和文汋對視兩秒，迅速地挪開目光，尷尬問好，「文……文將軍您好。」

文汋面無表情瞥了他一眼，推推眼睛，越過他走向辦公桌。

顧昂被這一眼看得後脊發毛，總有一種被狠狠審視了一番的感覺，順便還帶著一句無聲的吐槽：「下次能不能換種出場方式？」

「它自己動的。」顧昂並肩坐在海涅身旁，偏過頭去給他低聲解釋，神情嚴肅，「真的是它自己動的，我沒動，我發誓。」

「我知道。你要是喜歡我下次給你也買一個。」

「誰要啊，跟只脫韁的野馬一樣。」

「能自動轉向，在障礙物前一米會停下來。」

「……」

突然有點心動是怎麼回事。

辦公桌前的文汋正在聯機查看顧昂用過的神經接駁裝置里的記錄數據，聽見兩人的低聲談話，目光越過數據窗口和海涅的視線交匯。

電光火石間一段簡潔的對話完成了。

文汋：真不敢相信他能讓中速機過載。

海涅：沒辦法是事實。

文汋：下次別讓他玩我椅子。

海涅：行，我回家就給他買。

文汋：跟個小孩兒一樣。

海涅：多可愛啊，你不覺得嗎？

文汋：不覺得。

海涅：我覺得就行。

文汋把注意力放回數據窗口，海涅低下頭和顧昂交談。

他們證明了性格相似的人之間的交流是光靠眼神就能進行的。

熟悉的研究室，熟悉的床。

顧昂仰面躺在上面，任憑文汋往自己身上貼戴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閉眼，思索現在最讓你費解的事情。」

文汋的聲音從貼在耳邊的微耳機里傳出來，顧昂乖順地緩緩合上眼，視野一片漆黑。

最讓我費解的事情……

周三晚上，我對著一個男人心動了算不算……

那是心動嗎？會不會是一瞬間的心律不齊？我怎麼可能對著一個男人心動？再說了人家可是把我當朋友的，對人家心動這件事也太過分了吧。我的理想對象可是圓●神那樣的女孩子！不可能，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再好看也……也……

再好看也……嗚嗚嗚，媽媽，救我。

躺在床上的顧昂的臉頰和耳尖飛速地飛上一層薄紅。

「他在想什麼我可以知道嗎？看他那個樣子突然有點在意。」海涅站在玻璃窗前，把顧昂的反應盡收眼底。

「不可以。」文汋從電腦後抬起頭，表情冷漠地拒絕了海涅的欲犯法行為。

「1，2，3……4個加號……」

實驗室外的兩人陷入了一種因為過度震驚的寂靜中。

意域速率測定，一個加號表示低速，兩個加號表示中速，三個加號表示高速，四個加號則是意域測定設備的測定閾值。

第四個加號亮代表達到閾值且不僅僅限於閾值。

星際聯盟中，大部分人的意域速率都在兩個加號上下，能完整亮三個加號的人已經算是萬里挑一，而能讓第四個加號亮的聯盟上下只有九人——研究室外一坐一立了兩個，現在第十個躺在研究室里。

文汋死盯著熒幕上亮起的第四個加號，那張清冷的臉上難得出現可以準確名為震驚和不解的表情，難以置信地低喃道，「你……帶回了個什麼東西。」

海涅閃身到熒幕前，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擊，語氣興奮，「讓我和顧昂進行神經同步匹配，測我們的神經同步率。」

無論是民用飛船，還是軍用的飛船戰艦，都是由神經接駁裝置將駕駛者的大腦同步到系統終端，對飛船戰艦進行直接控制。小型飛船尚且能一人駕駛，只要飛船戰艦達到一定的體積，系統終端達到一定的複雜程度，就需要兩人同時駕駛，而軍用的飛船戰艦更是需要純人種和亞人種共同駕駛。

將兩人的神經接駁裝置聯機登陸不難，但若是要在人機交互的聯機登陸模式下，進行共同駕駛飛船戰艦這等的精密活動，就需要共同駕駛的兩人神經同步率達到百分之五十以上。而且神經同步率越高就越能全面高效發揮戰艦和飛船的全部機能。

顧昂仍然緊閉著眼胡思亂想，安靜等待著文汋的指令。視覺消失，剩餘的四感開始變得敏銳起來。

他聽見有人走進研究室，那個人躺在了自己旁邊的床上，另一個人在給他戴什麼東西。另一個人離開了，那個人伸手過來，用溫暖的手指捏了一把顧昂滿是冷汗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