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已有數人頻頻把視線投向顧昂所在的那個角落。海涅早已眼尖地發覺，臉上笑容依舊，目光卻逐漸低沉下來。

幸得礙於大家都忙於交談，沒有人真正地上前去和顧昂搭話。

待結束賓客散儘是已近晚十點。

終得脫身，再去尋顧昂才發現他已經就著醉意沉沉睡去。海涅一條腿跪在沙發上，彎腰去聞顧昂身上淡淡的酒香。

酒店的工作人員要收拾餐具了，四合的寂靜又被喧鬧打破。

顧昂像只八爪魚一樣爬在海涅的懷裡，腦袋搭在他的肩頭，雙手垂在一旁，屁股被穩穩托住。

海涅抱著顧昂站在上客區的黑暗裡等待著接行的車輛。

伴著夕暉施施然而來的大雨不知什麼時候停了，夜間的溫度突然就降了下來，裹挾著濃重的濕氣死命地從身上的每一條縫隙扎進去。

酒精使人燥熱，濕冷使人寒涼。

一熱一冷的轉換讓顧昂從睡眠中渾渾噩噩地轉醒，下巴搭在海涅的肩上小聲地打了個噴嚏。

「醒了？」

「唔，啊？哦，嗯。」

海涅的脖頸被夜風吹得涼涼的，顧昂尋著地方把滾燙的臉頰湊了上去，邊蹭來蹭去邊咕咕噥噥地回應。

「聚會結束了，睡吧，我帶你回家。」

「啾。」

側頸上敏感的皮膚被人嘬出了聲。

「你在幹嘛？」

海涅騰出一隻手抬起顧昂的臉，表情似笑非笑，「耍流氓啊？」

「唔……香香的，我餓了……」

顧昂的上下眼皮像是被膠水粘住，努力許久也還是抬不起來，雙頰酡紅，說話上調不搭下調，「嗯唔，冷……」

說著就掙脫了海涅的手把臉往他衣領里拱。

「海涅好香……」

顧昂顯然已經喝得找不著北，開始明目張膽大著膽子對海涅耍流氓。

一路上顧昂都對海涅動手動腳，但他本著不能趁人不備的原則一直隱忍不發，等到家時襯衫的紐扣已經開了一半，外套鬆鬆垮垮地掛在手彎。

以後可不能再讓顧昂沾酒。

海涅有些自暴自棄地想著，這邊正用腳推開門，那邊顧昂又開始作妖了。

「我在做夢嗎？」

顧昂原本乖巧地伏在海涅的胸口，一手抓著一把他的頭髮睡得正香，一聽見細碎的開門聲就又來了勁。

雙手撐著海涅的肩膀抬起頭，一臉嚴肅的看著他。

「什麼？做什麼夢？」

為了避免顧昂磕著碰著，連關個門都要小心謹慎。

雖說海涅氣力不小，但維持著同一個動作久了雙臂也有些酸疼。

「我一定是在做夢。」

嘴角突然被人咬了一口，海涅抱著顧昂跌坐在大廳的沙發上，一臉錯愕地注視對方的動作。

「海涅的嘴唇又薄又軟，你為什麼不親親我呢？」

哦——原來做夢是這個意思。

「這樣可不算趁你不備。」海涅應顧昂的心意把嘴唇送了上去，一隻手挑開他衣服的下擺在腰背處柔軟的皮膚上遊走。

喝醉了的顧昂是讓人意想不到的熱情奔放，竟然主動張開嘴去勾海涅的舌尖。

「你主動的啊。」海涅鬆開唇，重重地喘了一口氣，雙目發紅，聲音被漸起的情慾撩帶起一絲沙啞，「到時候別不認賬。」

那邊顧昂還在意猶未盡地吧唧嘴，吧唧完後又尋到地方主動緊緊貼了上去。

唇舌在甜香的酒氣中抵死纏綿，偶爾有細碎漏出的喟嘆。

從大廳到客房，衣服被零碎扔了一地。

直至顧昂被海涅擁著摁在床上，身上已不著片縷。略微有些蒼白的皮膚泛起一層薄紅，迎合著對方的動作弓起身把光裸的上身往對方的懷裡送。

綁住長發的細繩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鬆開滑落，匹練一般的銀色長發像是上帝鋪的一層月光，緩緩散開蓋住了兩人緊密相貼的身體。

海涅裸著上身，後背的肌肉隨著他的動作一起一伏，危險而又充滿誘惑。

一手扣住顧昂的後腦讓兩人的唇死死貼合在一起，一手順著纖瘦柔軟的腰肢向下滑上渾圓而有彈性的雙臀。

顧昂如同瀕死一般緊摟著海涅的雙肩，混沌的思維開始為身體的變化發怵。

「唔咿……」

在雙唇分開的間隙，顧昂揚起頭髮出了一聲小動物般的哀鳴。

「海涅，海涅……」

小動物還是急切尋找主人的愛撫。

那方海涅已經吻過細白的脖頸，蜻蜓點水般輕咬過鎖骨，尋著顧昂胸前的兩點嫣紅去了。

「哈啊，海涅，我不舒服……」

胸前的敏感之處被人反覆舔舐輕咬，溫熱的舌尖還挑逗似地在上面略略掃過。

上身酥癢，下身滾燙。

顧昂難受地嗚咽一聲，抬起一條小腿難耐地蹭著對方的大腿。

「我應該是你什麼人？」

薄而柔軟的雙唇停在對方脆弱的喉結上，輾轉啃吻，右手動作輕柔撫摸過細膩的大腿根，纖長而溫暖的五指貼上了對方略略抬頭的慾望。

為了不留下痕跡，所以海涅一直都控制著力度，為顧昂帶來的快感也是細密而綿長，直至指間帶著薄繭的五指完全貼合上下身，一瞬間的刺激讓他無比滿足地嚶嚀了一聲。

「我，是你的什麼？」

一邊緩慢地撫慰著顧昂的慾望，一邊耐著性子循循善誘。

低沉而有磁性的嗓音此時成了最有效用的催情藥。

顧昂微微睜開眼，眼角染上一層深陷情慾的薄紅，眼神迷離，輕喘一聲細聲說道：

「海涅……海涅是我……」

「是你的什麼？」

「海涅是我特別……」

「特別？」

「特別特別……要好的朋友……」

？？？

你把我當朋友而我卻？

海涅沒想到這種劇本終有一天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畢竟酒後吐真意，從顧昂軟聲求海涅親親他時，他就一廂情願地以為他已經願意委身於他，以為顧昂已經對他那什麼了。

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

陽春三月蒙頭的一盆涼水澆滅了他所有的慾望。

對這種單純的顧昂，他實在是狠不下心，下不去手。

「算了。」海涅悲嘆一聲，向上尋到顧昂的唇，懲罰似在水潤紅艷的雙唇上細啃，不滿地哼哼，「這次算便宜你了。要等以後，看我不找你好好算一賬。」

雙月攀上林枝。夜，已經很深了。

萬籟俱寂，唯有滿溢甜蜜的某處，還有人在膩聲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