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部主樓的樓層很多，不論是地上的還是地下的。而地下部分因為都是安置的一些重要儀器設備，所以沒有提供食物的地方，而且地下兩層以下的區域內連食物都不允許帶入。科技部的食堂全部都在地上的樓層里，每五層里有一層大食堂。

因為很多貴重儀器不能見得湯湯水水、殘渣剩食，科技部這邊對於食物的限制一向很嚴格，堅決不允許在食堂以外的區域食用任何食物，而且就算是飲水也要在特定的場所。

違者嘛，無非就是按例受受重罰。

也就負重跑個三十來公里。

畢竟文將軍也不是什麼惡魔。

正值飯點，上下幾層到二樓大食堂來吃飯的人很多，每個窗口都排了長長的一條隊，用餐區也是一如上班時段的爭吵不休。

顧昂拿了餐盤隨意尋了個隊伍排上，環顧周圍突然有一種重回了大學校園的感覺，一時間思緒萬千。

這兒的飯菜貴不貴啊？我還用的海涅的卡呢，胡吃海塞可不好，得省著點用。

好吵啊，比政府本部吵多了。

好像……菜市場……

突然想念大學食堂的糖醋小排了，還有梅菜扣肉，還有幹鍋雞，還有石鍋拌飯，還有……

隊好長，我好餓。

想著想著口水已經快兜不住了，顧昂趕忙咽了一口，百無聊賴間排在他前面的幾個女生突然圍聚在一起激動了起來。

「你們猜我去本部前天看見誰了！」

女生A神神秘秘地把調出來窗口在其他三人面前炫耀似地轉了一圈，窗口上顯示的東西一片模糊，隱隱約約能看得出一個模糊的人形。

背對著顧昂站著的女生C個子很小，而女生A正好站在他對面。沒有絲毫阻擋的，顧昂也看見了窗口上的模糊人形。

假裝不經意地把頭扭到一旁，實則心虛而努力地去瞥那窗口上顯示的東西。

黑色軍服，銀髮。

輪廓不清卻足夠讓人一眼就識別出來。

在政府本部的，是銀髮的，除了海涅還有誰呢？

顧昂的好奇心已經快蹦躂到嗓子眼了，一邊念叨罪過罪過，一邊支棱著耳朵聚精會神地聽著牆角。

「呀！！是康狄涅格將軍！」

女生D認了出來，然後四人開始一起抱團尖叫。

女生A：「我老公近看更好看了！！我死了！」

女生B：「得了吧你，還老公。不過康狄涅格將軍真的太好看了！什麼神仙下凡！」

女生C：「嗚嗚嗚我也想去本部偶遇美人將軍。」

女生A：「那你要得等幾天了，我在本部那兒的朋友說康狄涅格將軍去徵召區幫瑞因斯將軍的忙了。」

海涅昨天凌晨來道的別，當時正好逮住顧昂在熬夜看直播。

海涅沒有生氣，只是關掉顧昂的微腦，低頭吻了吻他的眼角。

溫聲細語地說：

「要聽話，不要亂跑，我過幾天就回來，給你帶好吃的好不好？」

顧昂驀地又想到了那個場景，想到月色下海涅溫柔地眉眼，想到他軟著聲音給自己講話……

心臟，突然狠狠地跳動了一下。

咚——

緊接著，兩下，三下，四下……

速度越來越快。

「我這是……心動了？」

「慘了。」

顧昂顫顫巍巍地抬手捂住了嘴，心臟越發不可遏制地快速跳動起來。

女生D：「最近軍部好像事挺多的，我聽我哥說忙得天天都在加班。」

女生A：「可不是嘛，政府本部也一樣，前幾天總統大人不還抱病告假了。」

女生B：「最近我們也好忙，忙得我都沒空去約會了，女友念叨我好幾次了。」

女生C：「就是呀，上周男朋友的生日我都差點忙得忘了。」

女生A：「我永遠為我老公守身如玉！」

女生D：「我勸你換個花痴對象，多少年了康狄涅格將軍身邊可從來都沒個人。」

女生B：「你看連我們文將軍都和格佛里上校有倆孩子了，康狄涅格將軍那邊連個緋聞都沒有呢。」

女生C：「說不定人早就秘密結婚了！你不知道嘛，康狄涅格將軍家管家的女兒可漂亮了！」

女生D：「對啊，四年前的年終宴會我就看見了，跟著康狄涅格將軍來的。叫什麼……克洛洛？不《黎明星辰》那作者嘛！」

女生A一拍大腿，臉上換上一副被人搶了對象的悲痛欲絕模樣，哀嚎道，「克洛洛啊，那我沒戲了！嗚嗚嗚我也超喜歡《黎明星辰》的，他們一定要福祉。」

女生D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女生A，啐道，「去你的，本來就沒戲！」

「對了《黎明星辰》新更新的那集你們看了沒有？」

「看了看了，說起來我就肝兒疼，太慘了。」

……

女生之前的話題永遠是瞬息萬變，這一會兒就又追著新劇的話題長吁短嘆去了。

可顧昂這兒卻一時半會兒從裡面抽不身來。

「原來還傳著這樣的……」

顧昂這麼想著，晶亮的眼睛一下子黯淡了下來。

確實克洛洛要比他優秀得多。

前幾天看《黎明星辰》的原作《地獄盡頭的黎明》的時候無意間翻到了一篇採訪報道，篇幅不長，卻足夠讓人見識到這位作者的厲害。

康狄涅格家管家的養女，生父生母是遠征軍裏海涅的得力手下，文學藝術類頂級學府博士生畢業，優秀畢業生，四年前曾作為聯盟文協代表被政府宴請參加政府的年終晚會，如今除寫小說外還輾轉在其他領域的頂級院校攻讀新專業。

十分精彩而又優秀的人生。

優秀到讓人忍不住覺得自慚形穢。

這種人確實配得上站在海涅身邊。

而自己不過是肆意享受著海涅的溫柔罷了，今後到底要以什麼樣的身份繼續賴在海涅身邊，日子過得太安逸，安逸到他不曾細細琢磨過這個問題。

如果不能繼續跟海涅生活在一起，這個世界說實話也沒有那麼有趣。

我是否也能夠那樣優秀呢？

「我實在是……太弱小了……」

顧昂不自覺地呢喃出聲，前面的四個女生已經走了很遠，隊伍空出老長一截，好在秩序不錯，這麼久也沒人過來插隊。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從身後陰嗖嗖地飄過來一句話，顧昂一驚，回頭髮覺文汋不知道什麼時候排到了他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