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就不查？不是說康狄涅格將軍的書房很多科普的書？」

說他是個小朋友這還真是個小朋友，白紙清水樣的，兩手一攤啥也不知道。

「我這才來了多少天啊，我才看了十來本。」顧昂心虛地撓撓臉，視線上下亂飄，「後面就忘查了……」

要給文汋知道他是因為最近沉迷遊戲才忘記的估計會被懟死吧……

不對，肯定會被懟死，還會給海涅告狀，海涅還會沒收他的微腦不準他晚上熬夜。

這讀書十幾年顧昂哪遭過這樣的事啊？一來這邊就給全體驗了個遍。

文汋兩眼一翻，一時氣上心頭。趕明唐睿和海涅安心地把人安排過來是讓他給人當老師來了？這麼多年除了他大兒子他就再也沒有遇到過這麼讓他糟心的人，他簡直想直接把顧昂扔進幼兒園跟著娜雅學加減乘除。

搭在扶手上的手煩躁地敲了敲，他一向自持遇事冷靜沒想到能被個外宇宙搞來的小朋友鬧得這麼心焦。

「行吧，我再給你講講。」

文汋認命似地彎腰去摸茶桌下的一個按鈕，「咔噠」一聲，茶桌的木質桌面開始翻轉，連著上面的一整套茶具穩穩翻轉而下，桌子向上拔高了一點，古色古香的木質茶桌一眨眼的功夫就變成了一台巨大的金屬終端，黑色的表面幽幽散發著陰冷的光。這邊虛擬意域內的所有物件，只要你想、只要有許可權，瞬間就能登錄上中央系統。

「你應該知道第一宇宙人類分為純人種和亞人種吧？」手指在終端檯面上點點，一個鍵盤從終端上脫離漂浮到文汋身前，緊接著數個數據窗口也在終端上方展開。

「知道。」顧昂乖巧地點點頭，看著文汋一副快心肌梗塞的模樣他覺得如果這個問題自己答否了，文汋可能會立馬把他塞回他媽肚子里回爐重造。

「亞人種的兩套DNA知道？」

「知道。」

「純人種和亞人種混血的危害知道？」

「知……呃，不知道。」顧昂點點頭又搖搖頭，不自覺地往後又坐了一點。

畢竟他對生物基因這方面的知識沒什麼興趣，當初海涅亞人化的驚鴻一瞥也只是讓他對這邊這個宇宙更加好奇一些而已。知道亞人種，了解過亞人種的種類和亞人化的過程，但是沒細到要去刨根問底基因這方面的事。

「那行，就從這裡開始講。」文汋推了推眼鏡，手指在鍵盤上飛速地律動，數據窗口開開合合，最終被幾個全息投影所代替。

見文汋那邊還在低頭敲打沒有興師問罪的苗頭，顧昂便大著膽子湊上前把注意力放在還在隨著文汋的動作不停做著修改的幾個全息投影上。

「好了。」文汋收回手，鍵盤自動又融回去了終端里。這是他臨時從系統里找的幾組數據建的模，精細程度較大資料庫里的記錄還差得很遠，不過單給顧昂做個簡單介紹倒是綽綽有餘。科技部的數據資源來自全聯盟，但不代表什麼基礎信息都會儲存在本部里，各個板塊儲存在各個負責的分區，可以透過系統終端調用，免去了管理的麻煩。

「亞人種的身體素質普遍高於純人種，兩倍可能更多，但是同時也有發情期的不良影響。同屬人類，亞人種和純人種自然無法避免通婚的影響。」隨著文汋的講解，終端機上的幾個全息投影不停變換著模樣。第一個要點提完，文汋停了停，等待顧昂的發問。

顧昂盯著幾個全息投影來回觀察，手指在下巴上輕敲，沉思片刻才猶豫著開口，「都是人類的話，為什麼要避免結婚？是有什麼不良影響嗎？」

這次終於從顧昂嘴中聽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文汋略微欣慰，放快了語速接著講了下去，「單純是結婚一起什麼沒有一點影響，但是婚姻難免會觸及到生育問題。星際聯盟提倡自由平等的戀愛和婚姻，自然不能禁錮純人種和亞人種之間的相愛結合，但是純人種和亞人種結合後的生育問題卻成了難以逾越的天塹。」

「生殖隔離？」顧昂迅速地接了下來，但是想想又立馬否決了，「不都是人類嗎，怎麼會出現生殖隔離。」

「確實不存在生殖隔離，也能順利誕下後代，但當純人種和亞人種的混血後代成年迎來第一次發情期時就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混血的後代基因很不穩定，始終保持在半亞人化的狀態，發情期時會失去理智瘋狂撕咬傷害自己，而且普遍活不過三十歲。」

說話間全息投影的內容又發生了變化，變成一個半米高，頭頂一對灰圓鼠耳，軀幹是人體但四肢是老鼠前後肢的人類。

半人半鼠，連鼻子兩邊都有隱隱的幾根鼠須。

真是怪異至極。

顧昂凝神看了十來秒，瞬間胃裡翻湧直犯噁心，不適地挪開目光，捂著嘴瓮聲瓮氣地問道，「基因缺陷？」

「對，混血後代有些無法治癒的先天基因缺陷。」文汋一抬手撫去了桌面上的那個投影，表情平淡地看了顧昂一眼，第一次看見這種東西的人的反應都大同小異，顧昂還算輕的。文汋挺滿意，撫去後輕輕打了個響指，投影變成了一隻跳來跳去的白貓。白貓輕輕跳到文汋手邊，伸出粉色的舌頭示好地舔了舔他的手指。

「普通的亞人種只會在年幼時無法控制亞人化的狀態，身體上會顯出些許的亞人化時的特徵。」

白貓在桌面上來回踱步，走到顧昂身前偏著頭和他對視，細長的貓尾緩緩搖動著。

貓眼顯出天空般的湛藍色，瞳孔放鬆地舒張開。

顧昂看得心裡癢癢，伸出手去撓了撓白貓的下巴。

「那文汋的女兒娜雅就是因為年紀小才會有貓耳？」白貓乖順地把頭貼了上去，「咕嚕咕嚕」地在顧昂手上蹭來蹭去。

「是。」又一隻白貓從終端面上躍了出來，蜷縮著躺在桌面上，身子不斷拉長，絨毛縮回身體，逐漸從躺卧到直立，最終變成了一個一米二三的男童，「噠噠噠」地越過終端鑽進文汋懷裡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