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進入軍部前還是進入軍部後，瑞因斯都相當沉迷尖峰時刻，甚至於在入軍部前參加過一屆尖峰時刻的大獎賽並順利奪冠。這件事一直被他吹到現在，並自稱是軍部最了解[獵鷹]系列的人，「獵鷹第一人」中的有個點擊量超高的視頻還是他早些年的時候提供的。

瑞因斯站直身子，抓了抓頭髮，看樣子稍微有些苦惱，「老實說我也不確定，畢竟這槍的彈夾里沒有子彈，又沒有實際拆裝過，而且我並不知道真正操縱它會怎樣。」

堵在門口鬧完的三人也湊了過來，伊尹站在一旁不說話，文汋正在操縱自己的儀器掃描懸浮台上的[獵鷹-14]。

瑞因斯離遠一些方便文汋操作，「跟蹤且不說，無後座還能自動校準彈道，這是現實中的實彈槍支無法辦到的事。」

「沒有在現場發現子彈嗎？」海涅看向面色低沉的伊尹，問道：「屍檢結果如何？」

「這是最奇怪的事，我們在現場和卡爾的屍體里都沒找到子彈，哪怕是一點彈片也沒有。」伊尹邊說著邊把屍檢結果和現場全息數據發給分析室里的幾人，「從傷口分析應該是大口徑的穿甲彈造成的。」

文汋掃描結束，點開伊尹發送過來的資料細細查看，「沒有一點頭緒嗎？」

「有一點……」伊尹表情嚴肅地掃視一圈，一字一頓道：「震、盪、粒、子。」

瑞因斯聽罷倒吸一口涼氣，嘴角無法控制地輕微抽搐了兩下，滿腹狐疑，「開玩笑的吧。」

「我們也想這麼說服自己。」伊尹揉揉額頭，「但是我們確實在卡爾的傷口周圍檢測出了微量的震蕩粒子衰變產物。」

「你是說……震蕩粒子作為子彈？」

文汋話音一落，分析室內的幾人都不約而同地沉默了下來。

震蕩粒子，星際聯盟於百年前發現的珍稀新物質。性質活潑，衰變迅速，幾乎無法單獨存在，在自然界中通常與金礦、鈦礦等貴重金屬礦石共存，含量極其稀少。但只要在金屬中添加微量的震蕩粒子，該金屬性質和質量就會成倍上升。但由於產量極低且提純冶煉困難，目前星際聯盟所擁有的95%震蕩粒子都由政府控制，用於一些高精尖設備的製造。譬如說，頂級宇宙飛船和戰艦的引擎穩定器和中樞控制器，神經接駁裝置適速機的微處理中樞等。這也就是為什麼市面上流通的適速機會如此昂貴的原因。

雖說作為添加能夠讓普通金屬都大放異彩，但是用提純出來的震蕩粒子作為原材料，這還是星際聯盟當前科技無法實現的事。

「不是說，超低溫能讓震蕩粒子的性質趨於穩定嗎？」一直安靜地聽著幾位將軍討論的格佛里突然發話了，陷入僵局的四人齊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了他，格佛里不好意思地抓抓側臉，語氣帶著些不確定的猶豫，「我記得以前科技部好像做過類似的實驗。」

「格佛里以前是學材料化學吧？」伊尹問道，「先進了科研部再進的軍部？」

「是的。」格佛里點點頭，「好像真是因為科技部在開展震蕩粒子有關的項目才從我們那一批畢業的博士生里招了很多材料化學類的頂尖人才。」

「招才畢業的博士生？」伊尹挑眉看向正在沉思的文汋，「不會閱歷太淺？」

文汋面無表情地看了伊尹一眼，把屍檢的報告滑過一頁，淡淡道：「科技部需要有創新能力的人才，每年都會挑選新鮮血液注入，閱歷太多反而不利於思維的發散拓展。」

伊尹瞭然，接著又問道：「那當初你有參與這個項目嗎？」

文汋無奈搖頭，「我當時正在專攻腦神經方面的研究，而且職位尚且不高，就沒有被邀請參與震蕩粒子項目。不過從科技部現有的相關資料來看，那些項目做到一半就因為技術原因終止了。沒有得出什麼實際的成果，而且還浪費了很多珍貴的原材料，後面就被緊急叫停了。」

「據我所知超低溫確實能讓震蕩粒子穩定，但這個超低溫僅僅是一個概念溫度，並沒有真實確切的一個標準。就算是有，以我們現在的技術，我估計也無法把震蕩粒子冷卻到穩定所需要的溫度，更別說用它來製造什麼。」

伊尹一拍腦門，哀聲怨道，「完全是個死胡同啊。」

「那如果是……」正在端詳著[獵鷹-14]的瑞因斯突然緩緩地抬起了頭，雙眼發直，瞳孔縮得很小，語氣沉重，「不屬於我們的技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