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哼！哈哈哈！」

瑞因斯取下神經接駁裝置，從躺椅上站起，雙手叉腰眺望著自家千畝的庭院，笑得像只兩百斤的狗子。

「……」正巧瑞因斯的父親克什米爾從陽台的門前路過，隔著透明的玻璃門，他從自己的小兒子臉上看到了他正在醞釀陰謀詭計的扭曲嘴臉。

「這幾天給我盯緊瑞因斯。」克什米爾轉頭沖後方端著茶具的管家王德禮招呼了一句，王德禮點頭稱是，向自家大難臨頭的小少爺露出一個憐憫的微笑，

小少爺，您……自求多福吧……

那邊瑞因斯還在為自己的機智行徑高興著，再加上遊戲里顧昂有意無意地誇了他兩句，心裡別提有多飄飄然了。當下決定，他要和顧昂見個面。

「啊？這可不行啊將軍！您這是要擅闖民宅啊！」內耳耳機里傳來多爾芬驚慌失措的呼聲，「給軍部的知道了是過不了糾察的啊！」

瑞因斯沖藍天白雲翻了個白眼，金色的豎瞳舒展開，慢條斯理地把空掉的茶杯倒滿紅茶，「誰說我擅闖康狄涅格家，當然是採用……」

「常規手段？」多爾芬利索地接上話，沒等瑞因斯誇他機靈有加就又哭天搶地地嚷嚷開了，「您知道您當初讓我黑進康狄涅格將軍家的區域網有多危險嗎？一個不小心被發現的話就會按侵犯隱私罪處理的啊！嚴重的話還要被革職查辦的！您別鬧了行嗎？我這兒事多著呢，求求您了！現在您休假，徵召軍的大小事務都落我頭上了，您知道我有幾天沒好好休息了嗎？我說將軍啊，您要想認識顧昂去找找康狄涅格將軍不就得了，康狄涅格將軍他是個通情達理的人，我相信他……」

聽著多爾芬的話，瑞因斯的臉一路從陽光明媚變到陰雲密布，最後終於忍無可忍地掛斷了語音通訊。瑞因斯重重地躺回躺椅里，一時間氣不打一出來。

「他康狄涅格有什麼好的？不就是生了副好皮相，比我稍微厲害那麼一點嗎！怎麼人人說起他都是一副鬼迷心竅的花痴樣！」

瑞因斯後槽牙磨得咯吱響，賭氣灌下一大口紅茶。冷掉的茶水混合蜂蜜的甘甜順著喉嚨滑進胃裡，瑞因斯眼珠一個骨碌，一計又上心頭。

「將軍您怎麼又打來了？」多爾芬那邊傳來一陣嘈雜的翻找聲，緊接著後面又添上一句小聲嘀咕：「我還以為說起康狄涅格將軍能讓您生好久的氣呢……」

瑞因斯皺起眉毛，氣急敗壞地一拍桌子，「我聽到了啊！我是那麼小肚雞腸的人嗎？」

「不是不是……那您有什麼事嗎？」

「小事，你幫我查查政府的年終晚會，那個誰……那什麼會帶誰做隨伴。」

「誰？您有事說清楚啊，我忙著呢。」

「康狄涅格啊！還能有誰！」

「哦哦哦……」多爾芬連聲答應，委屈巴巴地勸導瑞因斯：「將軍啊，您可別再搞事了啊，我這才剛上任沒多久呢……」

「行了行了，我又不會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哦……那好，我掛了啊。」

「掛吧。」

通訊掛斷的忙音響起，瑞因斯攥緊躺椅的扶手，他還真是佩服自己的聰明才智，他都快忍不住仰天長笑了！

一向年終晚會不帶隨伴的康狄涅格，突然傳出消息向唐睿要了邀請函，你說說這邀請函還能給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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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盟歷5770年12月31日，上午9點36分。

顧昂站在衣帽間巨大的全身鏡前，扭動身子審視著自己的打扮。

剪裁得體的黑色禮服，昂貴的緞面面料在光線的不同角度下隱隱顯出藏在黑色之下的深藍色暗紋。內搭的白色襯衫款式簡潔，沿著腰線向下平整地壓進褲腰，掐出顧昂細瘦的腰肢。與暗紋同色系的深藍色領結作點綴，胸口再別上一個造型別緻的銀色胸針。整體低調內斂，卻能一下襯得人氣質高雅。

「真是人靠衣裝……」顧昂又是抬手又是動腳，好奇地東摸摸西摸摸，臉上的喜悅擋都擋不住。

這還是第一次去那麼正式的舞會，而且又是作為海涅的隨伴，真是讓人又緊張又興奮。

「怎麼樣？」海涅撩開試衣間的簾子，邊低頭整理著領帶邊走到顧昂身旁，「合適嗎？」

顧昂的嘴自海涅走出來後就沒完全閉上過。雖然上次給海涅送衣服已經見識到他正裝下的致命殺傷力，不過那個時候海涅還是長發，那種殺傷力還帶著一股子和風化雨的溫柔，但是現在海涅剪了短髮，顧昂也生平第一次從真人身上見識到了什麼叫作凌冽的美。顧昂覺得只消海涅的一個眼神，他就能被蘇得站不直腿。

而且……白色襯衫，黑色領帶，深藍色的禮服，還有和自己款式相同的銀色胸針。再怎麼看都有種……那什麼情侶裝的味道……

顧昂紅著臉別過頭，羞澀地摸了摸鼻子，說話結結巴巴：「合……合適，真好……好看……」

海涅系好領帶，抬眼從全身鏡里看到顧昂緋紅的側臉，挑起眉頭曖昧一笑，「有多好看？」

「就……」顧昂偷偷摸摸從鏡子里瞄了幾眼，猝不及防觸及到那汪奪人心魄的深藍，心頭一場咿咿呀呀的纏綿大戲愈演愈盛。顧昂張了張嘴，萬千讚賞都卡在喉頭，突然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知道愣愣地點頭。

「光點頭做什麼？」海涅佯裝毫不知情地側身彎腰用額頭碰了碰顧昂的額頭，神情關切，「臉怎麼這麼紅？不舒服嗎？」

「！！！！」顧昂瞪大眼睛，飛速後退一步，連連搖頭，「沒有不舒服！」

「那……」海涅動作緩慢地撥開搭在眉邊的碎發，垂眼抬睫間儘是不加掩飾的風情，「有多好看？」

顧昂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的腿肚子都在忍不住打顫，「第……第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