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打得怎麼樣了？」眼看著顧昂就要奪門而出，海涅收斂起調戲他的意思，上前低頭整理著他的領結。

銀色的短頭在下巴處蹭來蹭去，顧昂揚起下巴，眼睛卻不自覺地往下看。海涅銀色的短髮看上去柔軟極了，怎麼會有人能這麼完美地駕馭起這樣的顏色呢？顧昂心裡想得是一件事，嘴巴里心不在焉地說著另一件事：「還行，早上打完後看了一眼排名大概在兩千多。不過真的對手都……」

顧昂想了想，除開昨天碰見的lion以外還真沒有遇到過技術和操作都特別惹眼的對手，有次在埋伏的時候他從倍鏡里甚至還看見過一個拿槍的人被另一個拿刀的人追得邊哭邊跑。兩人離他不遠，就在入城區的岔道口，哭聲他的確沒聽見，不過卻清晰地看見了被追的人臉上隨風肆意的眼淚和恐懼扭曲的面孔。

「好了。」海涅攬住顧昂的肩膀，帶著他往外走，頗為自豪地誇獎起他來：「我本以為按照現在這個進度你應該在三千多名左右，看來你比我想像地厲害多了。離決賽還早，肯定能進前五百。」

「真的？」顧昂眼睛一亮，興奮得不能自已。

海涅篤定地點頭，「只要一直按著我給你定的訓練計劃堅持下去，後面你的名次躥得更快。」

「太好了！」跟著海涅的步子往外走，老遠就看見停在正門口的一輛懸浮車，「不過晚會要去這麼早嗎？」

海涅先給顧昂打開車門，轉頭給侯在門邊的威爾囑咐幾句，接著也上了車。

「在晚會之前有個小會，唐睿讓我把你也叫上。」

「啊？」顧昂差點驚掉下巴。

唐睿誰啊？星際聯盟的總統！他來這兒可只見過兩次面，這次居然點名要他去開會！和總統開會耶！這是怎麼樣的待遇啊！

顧昂瞬間驚慌局促起來，不安地在位置上動來動去，「開……開會幹嘛啊？」

「不用緊張。」海涅安撫性地笑笑，「就是你認識的幾個人而已，說是開會其實也就是聚在一起聊聊天。」

「那……那就好。」海涅的話給顧昂打下一針強心劑，不論怎樣，海涅是不會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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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涅大概還有多久到？」

唐睿看了一眼正前方牆壁上掛著的鐘表，朝站在旁邊的米婭招手，低聲詢問：「他上車了嗎？」

米婭打開位置記錄，「半個小時前已經出發了，現在正在半路上，預計還要半個小時。」

格佛里已經早早地到了，和康狄涅格家偏遠的莊園不同，他和文汋的房子就在政府大樓附近，低價的公批房，安全又實惠。文汋還在忙個沒完，自從前一段時間的政府卧底被殺事件發生後，對於震蕩粒子的研究又不得已要提上日程。他們當前的技術有限，僅僅依靠從卡爾上校屍體內提取出來的少量衰變殘留根本分析不出什麼。而所謂的[獵鷹-14]實槍又被副總統盧瑟管理下的危險器械科扣押下，上次拿回科研部不過三天就被人大張旗鼓地收回，說什麼也不肯再拿出來。

文汋板著臉，眼下一圈過度熬夜形成的烏紫。格佛里正端著一杯熱牛奶，體貼入微地勸解文汋多少喝一點。

「抱歉各位，我來遲了。」

孟罄竹風塵僕僕地推開門，沖已經入座的人彎腰致歉，再向唐睿和文汋行禮後走向了自己位置。

「普多呢？」唐睿懷念起那個老是把孟磬竹當崽護的爽朗大嗓門，「他今天沒和你一起來嗎？」

孟磬竹端正地坐在座位上，灰綠色的眼眸謙遜地低垂著，「來了，不過碰上了老朋友，就說不便進來了。」

「你這幾天在Ash星做得怎麼樣？」

「還不錯，已經讓副手把近期的各大事務整理後發給您。」

唐睿欣慰地笑了，辦事利落果斷，有勇有謀，又能吃苦耐勞，即使最初的時候把他派去最偏遠的宜居星球任職也沒有抱怨一句，真不愧是自己選定的總統預選人。

星際聯盟的總統五十年一換屆，雖說沒有不能連任的規定，但那麼多屆以來基本都默認不會再繼續參與新一屆的總統選舉。星際聯盟一向注重新鮮血液的注入流淌，順應時代潮流而生的新生人才們向來能給政府帶來意想不到的變化。因為不能連任，所以新總統一上任就會挑選自己中意的人才進行培養。總統大選是全民參與，但幾乎每一屆的總統要麼是上一屆總統培養的總統預選人，要麼就是各大組織和家族培養的人才，所以即使是在總統的教導之下，壓力依舊很大。

米婭表情複雜地看了孟罄竹幾眼，欲言又止，最終鼓起勇氣打算開口時又被坐在孟罄竹旁邊的文汋先一步搶去了話頭。

「磬竹你看，上次Ash星的襲擊事件的現場有沒有留下類似於這種光波段的物質。」文汋把自己正在解析的窗口朝孟罄竹翻轉過去，指向最上方的震蕩粒子衰變物的光波段。

孟磬竹打開微腦把那一份光波段數據拷貝到自己的微腦上，透過資料庫程式仔細比對分析了片刻，遺憾地向文汋搖頭，「抱歉文將軍。」

「相似的呢？有沒有見過相似的？」文汋像極了眼睛發綠的餓狼，看見孟磬竹搖頭的動作終於發出了最後一聲死亡的嗚咽：「*的！」

「……行了文汋……我後面讓盧瑟把[獵鷹-14]批給你就行了。」唐睿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被判定為危險的器械有一個月的檢查保留期，在這一個月內就算是他也無能為力。

「快一個月了啊！」文汋激動地直拍桌面，氣得聲音都在發抖，「要是給清理過我們還分析個屁！」

格佛里一邊攔住憤慨的文汋，一邊連忙給唐睿道歉，「總統真是不好意思，文汋他最近情緒波動有點大。」

正是最近因為研究遇到瓶頸導致文汋情緒的喜怒無常，所以家裡無辜的大兒子文爻無緣無故地被凶了好幾次。

「你攔著我幹嘛！我現在就要去手撕了危險器械科的負責人！」

「別衝動，別衝動，不和小人置氣對不對？」

「他明知道我要研究不能等我們提取完了再帶走嗎？科研部那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研究員們難不成有能耐拿著那破槍幹進政府？！那要守衛幹嘛！啊？幹嘛！」

唐睿頭疼地揉揉額角，擺擺手示意文汋冷靜，陰惻惻地哼笑出聲，「別擔心，我已經偷偷地把守衛[獵鷹-14]的都換成伊尹的人了，有什麼風吹草動都會彙報上來。」

文汋聽著立馬沒了脾氣，「那還差不多。」

對付完文汋，唐睿終於松下一口氣，低咳一聲，朝著站在他旁邊的米婭擠眉弄眼。

「你先出去吧，等海涅到了再進來通報。」

唐睿這句話的聲音小，但前後不著調的一句屬實在正在愣神的米婭有些迷茫，「您說的我嗎？」

「不說你說誰？」唐睿恨鐵不成鋼瞪了米婭一眼，沖她使了個眼色，壓低聲音道：「普多在外面，懂嗎？要解釋什麼趁現在的機會。」

米婭心頭一喜，幾乎要感激涕零地歌頌唐睿了，不過面上卻不能表現出什麼，努力地壓制下嘴角的喜悅，強裝嚴肅道：「是，我這就去安排。」

「去吧去吧。」唐睿滿意地回頭，正巧撞上了看來的孟磬竹。

孟磬竹面無表情地低下頭，「您不用遮掩什麼。」

唐睿心裡有鬼，說話都有些沒底氣，「我用得著遮掩嗎？」

孟罄竹抬筆在紙上一劃，眼睫緩慢地一開一合，聲音不卑不亢，「您心裡清楚。」

「……」唐睿心虛地挪開目光，與旁邊樂得直笑的格佛里對上了視線。

「……對不起……」格佛里一縮脖子，繼續伺候自己的心上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