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現在看來，我們的火力、兵力都不如對方，處於劣勢，好在，對方雖然聚在了一起，形成了巨大的優勢，但是畢竟各自為政，如果處理得好，這樣的局面未必不能逆轉。」張顯宗知道，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徹底分析清楚形式，給現場的幾位指揮官以信心，然後用他們的言行來影響前線的士兵，「五團長，若是你是聯軍一方的指揮官，會如何做？」

五團長沒有想到，張顯宗問問題會越過李明遠而直接問他，在他看來，雖然同為最初的五團長之一，他和四團長與其他三位團長的地位全完不同，而個中緣由，也怪不得張顯宗，畢竟，無論是在哪裡，都會有親疏之分。

吃驚歸吃驚，問題還是需要回答的，五團長想了想，然後回答道：「若我是他們，己方的優勢已然十分明顯，為了避免夜長夢多，以及聯軍內部有變，明日一早，便分出大部隊直接正面以絕對的優勢火力進行進攻，步步推進，同時，分出幾支小部隊，在對方的兩邊側翼，甚至後方進行幹擾戰，牽引一部分火力，好讓正面戰場的壓力進一步減弱，穩中求勝，慢慢蠶食。」

五團長所說的方法並不是多麼的精妙，卻是最最穩妥的方法，而這種方法，也的確是對面這些老狐狸會選擇的最不傷身的方法了。

張顯宗輕輕點點頭，表示了贊同，然後將實現投給了現場唯一的沉默者：「四團長，你說，若是明日的戰況正如五團長所說，你又會如何面對？」

事到如今，四團長也算是看出來，張顯宗專門找他二人回答的原因了，戰事順利，自然不用擔心內部問題，畢竟利益的趨勢力永遠不可抗拒，然而，戰事吃緊，屬下的忠誠與否可以直接決定事情的最後走向，原本，張顯宗帶他二人出來，是算得上是想要考校他們一番，如今，這考校直接變成考驗，長官有所顧忌也是理所當然。

凡事都是雙面的，張顯宗對這兩個團長還不成完全放權，這兩個團長也在對自己的選擇有所考量，所以，面對這樣變相的敲打，四團長心中倒是沒有半點的不舒服，不同於五團長，他以前是顧玄武那一派系的，臨時倒戈在新軍團之中的確有些流言蜚語，不過，他覺得，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再正常不過了。

「司令大人，屬下認為，既然對方在求穩，那麼，我們自然不能如他所願，既然他們會分兵騷擾我方，不若在正面周旋的時候直接直接吞掉一支小部隊，聯軍之中各方面損失有了多少之分，自然會產生矛盾。」四團長抬眸看向張顯宗，他和這位新司令面對面的機會並不多，對方雖然沒有把自己納入心腹之中，但是也沒有讓自己和五團長互相調職，而是少有的選擇維持現狀，先給予了一定的信任，所以，在這第一次的敲打之下，他選擇了裝糊塗，很是自然的只是把這當做一個簡單的詢問回答。

張顯宗微微挑了一下眉，四團長的識時務他早就有所感知，畢竟，在當初，臨時倒戈的還真的只有這一個人，所以，哪怕五識告訴他，這個人沒有什麼異心，他還是有所顧忌，哪怕他有信心不會讓這個人有左右搖擺的機會，可是，誰又會希望自己的身後總是有那麼一個不確定的因素呢，對於四團長，他看的明白，就是很純粹的利己主義者，對這個人來說，長官是誰從來都無關緊要。

敲打是真，詢問也是真，張顯宗此時此刻反而是真的想要聽聽這兩個以前交流不多的團長的想法，不得不說，能當上團長的，都不是愚笨之輩，這兩個人的回答都可圈可點，著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對於打仗，岳綺羅的確知之甚少，饒是她活了這麼久，看著那透過小紙人傳回來的影像，心中也不由得有所震撼，張顯宗口中小小的遭遇戰便已然在一路上留下了敵我雙方的屍體，更何況是即將發生的動輒大幾千人的正面較量。

抬眸看著小紙人帶回來的帶著濃重血腥氣息的靈氣團，岳綺羅招招手將它握在手心，當兵之人主殺伐之氣，神魂之中戾氣太重，哪怕身死魂消也難以吸食，但是那帶著血腥氣息的精氣對妖邪來說，卻是大補之物，只是難免會被戾氣侵蝕，理智全無，對她來說，實在是一個棘手的雞肋。

抬手輕輕點上一臉求表揚的小紙人的紙面，丟過去一個小小的靈團在，這個小傢伙倒也算聰明，知道不能亂吃東西，不然的話，這帶回來的靈氣團若是被這個小傢伙整個吃了下去，還不知道會引發怎樣的麻煩。

「這種靈力，下次不用再收集了。」雖然給出了獎勵，但是岳綺羅還是有所顧慮，直接下達了禁令，不同於她所驅使的殘魂，妖邪是不敢輕易靠近金石之氣濃郁的戰場的，所以她倒也不擔心張顯宗會遇到什麼靈異事件，不過，小紙人若是不小心沾染了戾氣，反倒不美，所以，她直接用術法消散了手中血色的靈團。

小紙人點點頭，它們身上的禁制並不複雜，所附加的命令也只有一個，那便是要無條件順從自家主人的命令，吸食完那小小的靈團，它便飄身而起，重新飛了出去。

岳綺羅抬起小手，輕輕嗅上那纖細的指尖，雖然沒有直接觸碰到，但是那股腥甜味還是沾染上了一兩分，這邊是張顯宗所面對的生活麼，難怪權勢如此誘人，一聲令下，便是一將功成萬骨枯，任誰也拒絕不了吧。

岳綺羅握緊了小手，她記得張顯宗的眸子，並不是浸染了貪婪的污濁之色，反而很是純澈，那深邃的眼眸總是清清冷冷的，在看見她的時候便會漾起淺淡的漣漪，盛上溫柔的笑意，就好似，她便是他的全世界，不得不說，這樣的在意和愛意，的確取悅了她。

不同於和孟司令周旋的那一次，張顯宗這一次直接參與了戰役，看著那活躍在戰場上的身影，岳綺羅突然有幾分懂得，在那鬼洞之中，她乘著小紙人組成的小雲朵救了被藤蔓捕獲的張顯宗的時候，他會以那種複雜的神色一直看著自己的原因了，嘴角不由得帶上了淺淺的笑意，那時候，她的小軍官一定在心中很是矛盾糾結了一番吧，明明被嚇著了，還說出「不怕，命都是你給的」的話語，現在想來，實在有些可愛。

收到了小紙人準時帶回來的圖像，岳綺羅也算是放了心，有軍裝小紙人在張顯宗的身邊，哪怕敗了，也能護得張顯宗周全，大不了，到時候她親自去接她的小軍官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