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刺槐樹)
小說: 總懷疑大神想謀害於我 作者:花唤 字數:3648 更新時間:2019-09-21 20:23:39
這幾天天氣異常炎熱,明明前幾天還是低溫加陰雨連綿的天氣,讓人恨不得裹著過冬的棉衣出門。
不過人們都習慣了,Z市的天氣一向變幻無常讓人難以捉摸,誇張一點的說法就是:在Z市你可以在一天之內將春夏秋冬一次性體驗完,不過這絕對不是一件什麼舒服的體驗。
郁汐和室友陳宇在食堂吃完中餐,然後冒著火爐般的太陽回宿舍,沿途幾家小超市外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小涼席,吸引了一大波學生前去搶購,郁汐拉著陳宇也去買了一件涼席。
回到宿舍兩人早已熱的滿頭大汗,郁汐沖了個涼水澡,然後分別用濕的和幹的毛巾擦了擦剛買的涼席,把涼席鋪床上就躺了下來,他昨晚和室友們組隊玩遊戲,玩到了晚上兩點,下午沒課,正好可以補個眠。
躺了一會兒還是覺得太熱,就打開了在床上自備的小電風扇,果然立即就涼爽了,聞著涼席上淡淡的木香,沉沉地睡過去了。
……
郁汐感到有人推了推他的手,然後一個輕柔地女聲在他耳邊響起,「汐汐,還睡呢?我們到了喲!」
郁汐睜開眼睛,此時他正在巴士上靠窗的位置坐著,窗外的天灰濛蒙的,天氣很寒冷,他不覺裹緊了身上的羽絨衣。
見郁汐醒了,郁焉便收回手,起身將書包背上。
郁汐看了看她,腦袋還有點懵,「姐?」
「我們到了,快下車,你還沒睡醒吶!」郁焉說著便朝車門口走去。
郁汐想起來了,他們是來外婆家過寒假的,每逢寒暑假都會來這玩幾天的,於是拎起大腿上的書包跟著郁焉下了車。
「哥,你好慢啊!」郁嶺噘著嘴,看著頭髮凌亂不堪的郁汐,大聲抱怨。
郁汐摸摸他的頭,「抱歉吶,哥哥在車上睡著了。」
通往村子的是一條窄窄的泥土馬路,走了將近半小時,才到村子,來之前郁汐的小舅來過電話,說外婆現在住在他家,已經不住原來的老屋了。
三人在小舅家吃晚飯,郁汐外婆雖然已經八十六歲了,但是仍然身體狀態良好,門口有小孩子在吵架,她還上前勸架。
吃過飯三人就決定在村裡面逛逛,逛了一圈,最後去了原來外婆住的土屋,郁汐小時候在這住過一段時間,有過一些零碎的記憶。
來到外婆住的這間土磚頭修建的房子,郁汐才明白外婆為什麼願意搬離住到小舅家,因為這間年歲已高的房子已經坍塌了三分之一,成為了一間危房。
這麼多年來,郁汐還是第一次仔仔細細打量著這座土房子,房門上還殘留著黑色的「公社」兩個字,據說這是以前的一個大地主的房子,所以這雖然是一坐土房子,規模卻很大,在那個年代人們的眼裡可以算得上豪華的存在,後來這房子被劃分給了三戶普通人家,而郁汐爺爺家就是其一。
郁汐在堂屋裡待了會兒,忽然聽見裡屋傳來細細的聲響,裡屋裡面的光線很暗,裡面原本是外婆的卧室,郁汐記得小時候外婆的屋裡總是存儲了很多糖果,每次外婆都能像變戲法似的從裡面拿出各式各樣的糖果。
郁汐覺得聲響可能是老鼠弄出來的,正想著要不要進去看一看,忽然聽見郁焉焦急的叫喊聲,「嶺嶺,快回來,不要靠近那棵樹!」
郁汐趕緊出了土屋,看見郁焉正在快速朝郁嶺靠近。
「可是,那裡有顆很漂亮的玻璃珠,我好想要……」郁嶺指著距他只有幾米遠的刺槐樹旁邊的地上。
「嶺嶺,聽話,你站在那別動,哥給你買更漂亮的玻璃珠好不好?」見狀郁汐趕緊安撫他。
當郁焉成功將郁嶺抱回來,兩人才鬆了口氣。
郁汐很小的時候就聽說過村裡關於這棵刺槐樹的故事,很久以前村裡有個人用斧子砍這棵刺槐樹的樹枝,想用來做柴火,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砍樹枝的人,竟然砍傷了自己的腿,因此變成了一個瘸子,但是人們並沒有在意這件事,直到不久後,一個拾柴人,在這棵刺槐樹下面撿拾它掉落的枯枝,很快這人忽然間不能走路了……
村裡一時間人心惶惶,沒人想去更沒人敢去查明這其中的原因,在那以後,再也沒人敢接近這棵刺槐樹,大人也會從小教育孩子們不能靠近這棵刺槐樹,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刺槐樹越發茂盛起來,它的枝條任意伸展,開拓領域,整個樹十分碩大,形狀看起來極其囂張。以刺槐樹為中心半徑為五米的圓圈的地方多年來無人敢踏足,因此雜草叢生,枯枝遍地無人問津。
郁汐是個相信科學的新時代三好少年,雖然他並不相信以前發生的那一切是這棵刺槐樹作的祟,也許只是巧合,又或者有什麼其他合理的解釋,但是這畢竟是村裡人最忌諱的事情,反正又不是非要靠近這棵樹不可,何必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晚上小舅給他們三人安排了兩間房,郁汐和弟弟郁嶺住一間,郁焉在另一間,半夜兩點多郁汐被他弟弟推醒,說他想去廁所。
由於屋裡沒有修建獨立的廁所需要去屋外的茅房,郁嶺不敢一個人去,郁汐就起來陪他去。
郁汐把小手電筒給了郁嶺,自己則在茅房外邊等著,夜晚很黑,天上沒有月亮更沒有一顆星星,冷風吹的郁汐身上涼嗖嗖的,忽然有腳步聲從左邊的黑暗裡傳來,郁汐扭頭看去,隱隱約約看見一個穿白色衣服的人在走動,並且越走越遠。
郁汐以為可能是別戶人家也是起夜上茅房,也就沒在意,但是很快郁汐就發現不對勁,天這麼黑沒道理都不拿照明的東西啊?又不是夜貓子!
不過很快那個人就走遠了,陪郁嶺上完廁所,兩人就又回到房間接著睡覺。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們就被一陣刺耳的敲鑼聲吵醒了,天還沒亮,郁汐拿過床頭的手機看了時間,才五點過一分,除了敲鑼聲還有很多人在說話的聲音。
「哥,外面怎麼了?好吵啊!」郁嶺揉了揉眼睛,沒怎麼睡醒的樣子。
郁汐揉了揉他的腦袋,「乖,哥出去看一下。」
「我也要去。」
拉著郁嶺的手,來到門外才發現外邊聚集了很多人,他們手裡拿著手電筒筒,其中有一個人正在敲鑼。
郁汐發現郁焉也在,便問她,「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郁焉打了哈欠,回答道,「好像是鄰居家的兒子虎子半夜走丟了。」
「大半夜在家還能走丟的?」
「因為他有夢遊症,只是以往都只會在屋子裡面走動,這次不知怎麼他自己開門出去了,也沒再回來,他父親發現後就召集了村裡的人一起幫忙找找。」說完郁焉湊到郁汐耳邊小聲說,「聽說這個虎子雖然成年了但智商有點問題。」
郁汐讓她照顧好郁嶺,然後自己跟著村裡面的人一塊幫忙去找虎子。
一路上郁汐向村裡面的人打聽,虎子出走時穿的是什麼樣的衣服,一個村民告訴他虎子穿的是一件白色保暖衣,然後他想起晚上陪郁嶺去茅廁時看見的白色衣服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虎子,那會兒離現在都三個小時了,這麼冷的冬夜他只穿了件保暖衣,如果他一直待在室外現在都不知道凍成什麼樣了,郁汐隱隱不安了起來。
後來有村民驚呼在老房子前面的那棵刺槐樹那裡找到了虎子,郁汐趕過去的時候那已經圍了好些村民,村民們滿目驚恐。
虎子就躺在刺槐樹旁邊的雜草枯枝裡面不省人事,在手電筒光的照亮下,可以看見虎子的雙腿上全是血,旁邊地上有一把血淋淋的斧頭,他嘴唇被凍的發紫,但是因為畏懼著這棵不詳的刺槐樹,村民們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
郁汐有點生氣,他推開人群,快速跑到虎子身邊檢查他的傷勢,還好還有呼吸,直到他把虎子移出來,他們才七手八腳地過來幫忙,等到虎子被救護車帶走,郁汐才帶著一身血回去了,這之後,郁汐發現村民們看他的眼神很怪異,是恐懼是擔憂,就像是在看一個怪物一樣,總之讓郁汐感到很不舒服。
……
一天半夜,郁汐忽然發現自己不受控制地從床上爬起來,只穿著一件薄薄的睡衣,便打開門走向寒冷的黑夜,冷風呼嘯著拍打在他身上,凍得他瑟瑟發抖,郁汐極其驚恐,但是無論他怎麼掙扎都絲毫不起作用,也發不出任何聲音,就好像這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身體一樣。
忽然前方黑暗中出現一個巨大的亮光,此時他正在朝那個方向走去,那光亮不是渾圓的而是像長了無數觸手一樣向四周發散,郁汐在驚恐中漸漸看清了那光亮,分明就是那棵刺槐樹!只不過此時它全身發著光,那觸手就是他的細枝,再仔細一看郁汐忽然頭皮一炸。
它的細枝在動,並且越來越明顯,整棵樹開始劇烈抖動,咋一看就像個長了無數條手臂的孩子,正在興高采烈的朝他招手,雖然看著確實很親切的樣子,但是在這詭異的氣氛中,郁汐只覺得心臟受不了……
離那棵樹越近,郁汐就越覺得無比壓抑,就跟窒息了一樣難受,覺得還不如直接死去來的痛快,一片混沌中郁汐很快除了冷意便什麼也感覺不到,忽然郁汐胳膊被什麼東西碰了。
這下又是什麼東西?郁汐驚恐到了極點,明明自己睜著眼睛,卻只看到一篇灰黑色的蒼茫,沒有會發光會動的樹,什麼都沒有,只有身上還殘留著嚴重的冷意。
「郁汐?你抽什麼風呢?醒著還是睡著?」陳宇望著傻坐在床上,但閉著眼睛的郁汐,摸了摸剛剛摔破了皮的膝蓋,心裡很是鬱悶。
「……」郁汐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正坐在宿舍的床上,宿舍里很亮因為開著燈,小風扇還在不停地吹著他的肚子,衣擺有節奏的擺動著,渾身透著涼意,郁汐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連忙關了風扇。
「發生什麼事了?」郁汐扭頭問陳宇。
陳宇可憐兮兮地說,「我要出去買飯,我看你都睡了這麼久了,就想叫你醒來,問你要不要帶飯。」
郁汐摸了摸還有點混沌的腦袋道,「然後呢?」
「叫了你幾聲,你沒反應,然後,我就攀著扶梯上來,拍了一下的你手,想弄醒你,結果你倒好,忽然閉著眼睛就直挺挺地坐了起來,就跟詐屍了一樣,嚇的我啊!然後我就摔了下來,我膝蓋現在疼呢。」
郁汐無視了他的抱怨,看了眼天花板上那明亮亮的燈,再透過陽台,看見外邊很灰暗,「現在很晚了嗎?」
「不算晚吧,還不到六點,只是變天了而已,豪雨很快就要來了。」
「……」靠!這天真是變臉比女生翻臉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