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沒別的事我就先離開了。」

張煬輕勾唇角，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望向張傲天，語氣里沒有絲毫客氣，喉嚨上下滾動將剩下的最後那句話咽回肚子里，終還是沒說出口。

「你！」

張傲天果不其然地被張煬這句話給氣著了，胸脯上下起伏，緩了緩喘不上來的那道氣才看向張煬，語調暗含著些許哽咽，「怎麼，就這麼不待見你親生父親？」

張煬屈指一下一下有節奏地敲擊著扶手，整個人後仰一下靠入椅背，抬眸望向張傲天，語氣囂張一如其名字，「您要是覺得不待見就不待見吧，我又不敢有什麼異議。」

不說這句話還好，一說張傲天被氣得更難受了，抬手直捂住胸膛，呼吸艱難地用手指指著張煬那張笑得燦爛的俊臉，「逆子！你這個逆子！」

「我的好父親，這些年您一直都罵我這幾個詞，能不能有點兒新意？」張煬撇開張傲天的指尖，語調都帶笑，站起來微微俯身靠近張傲天，低聲道，「別因為跟那女人在一起久了就類同了，免得您跟她一樣low……」

最後一個字的尾音都微微上挑著。

可見張煬此時此刻的心情是有多好。

「少爺。」

忽的，一直沒說話的嚴必蹙眉開口喚了張煬一聲，語氣仍舊沒有任何感情起伏，如若不是張煬親耳聽到，更像是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怎麼，你覺得我這樣氣自個兒的父親很不孝？」張煬輕勾唇角扭過頭看向嚴必，弔兒郎當的笑容中卻隱含著些許狠戾的味道，「嗯？」

嚴必沒有看張煬一眼，卻也沒回答張煬這句看勢頭就不一般的話，仍舊目不斜視地微垂著腦袋，肩背挺得筆直。

見嚴必並沒有理會他，張煬微沉著俊臉一步步靠近他，腳下那雙烏黑鋥亮的皮鞋踩在木地板上慢慢靠近款式差不多的皮鞋，嚴必喉結滾動微不可聞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呼吸徒然變得有些急促。

忽的。

「算了。」

不知怎的，聽到張煬這兩個字還有那忽然撤離的氣息，嚴必有些失望。

張煬自討沒趣地擺了擺手，單手插兜站離了嚴必些許，挑眉看向張傲天，俊臉卻仍然是一臉燦爛的笑容，「爸，我一會兒還有事就不打擾您跟奶奶和樓下那對母子享受天倫之樂了。」

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卻字字都砸進了張傲天心底的最深處。

「嘭！」

門關了。

……

「奶奶，我公司還有事，晚上就不回來吃飯啦！」張煬走過客廳的時候一下摟過老太太，語氣間滿是笑意，「等姐姐生日那天我再回來吧！」

「煬煬可不要因此熬壞身體啦！」老太太聽到張煬說要走的話，心裡有些失落，但卻也知道留不住張煬，「聽到沒有？」

「好好好！」

張煬俊臉上溢滿了好看的笑意，旋即挑眉瞥了沈玉母子倆一眼，看到張浩軒聽到自己要走的消息臉上也有些失落的神情，心下有些好笑。

他不在這偌大的張家，這母子倆不應該很開心嗎？至少他張家二少爺張浩軒怎麼也得比個笑臉吧？

莫不是這小子演技太好了？

這樣想著的張煬唇角又微微勾起一抹笑容，接著再次輕輕地拍了拍老太太的肩頭才邁開長腿離開張家大宅。

……

昏黃的太陽光線從車窗外傾灑而下，光線穿過茂密的枝葉縫隙投下斑斑駁駁的光影，光線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投射到放在車窗前那骨節分明的手上。

張煬微閉著眼睛假寐著，突然猝不及防地冒出一句話。

讓嚴必忽然心跳加速的話——

「老實說，你剛剛那麼緊張是不是對我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