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祁翎已經分別了這麼久。

千上萬水的相隔，彷彿連思念都可以阻斷。

也讓我以為，再見的時候，我可以平靜以對。

到底是我太天真了。

他像是我梗在喉管里的一根魚刺，想不起來的時候，便如不存在一般，一旦想起來，便是撓心撓肺的難受。

是我太賤。

是我，太賤。

·

小女孩還在很開心地喊「謝謝叔叔」，本體伸手在小女孩枯黃的羊角辮上捋了一把，眉眼溫和地說「叫哥哥」。

祁翎的目光卻穿過人群，牢牢的鎖定了我。

也許我該對他微笑，說一句「好久不見」？

又或者是 「別來無恙」？

可是，喉嚨彷彿被什麼堵住了一半，一呼一吸之間都是腥甜的血的氣息。什麼話，什麼話我都說不出來。

直到本體詫異地看著他：「你在看什麼？」

祁翎收回了目光，垂眸微笑：「沒什麼。」

他走了。

我鬆了一口氣。

·

後來，在基地也遇見過祁翎幾次。

於是發現，他是在刻意找我。

多少心裡是有些悸動的。

可是那又如何？

他尋找我，問上一句「你過得好不好」，便相顧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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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夜晚。

祁翎再一次被ntr的夜晚。

他脫離了那具身體，出現在我面前，我們和從前一樣去聽牆角。

說真的，這種事做多了，總讓我覺得我和祁翎是兩個變態。

祁翎從頭到尾都冷靜得異於常人。

以至於，我忍不住掏了一把他的鳥。

祁翎一臉震驚的看著我。

我沉默了一瞬，說，我怕你有心理陰影，以後硬不了了。

祁翎的神色放鬆下來，眼睛裡像是有笑，他說，你變了很多。

是啊，我變了很多。

可是誰又不是在變呢？

唯一不變的只有無望的愛情。

·

祁翎說，你變了也好。

我說，哦。

他說，你應該為自己而活，只是為自己而活。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讓我不要在愛他了，不是嗎？

我說，我知道了。

可是心底卻在那一刻滋生出極其微妙的恨意。

我不恨本體。他是一個很好的人，如果沒有他，祁翎本該前半生眾叛親離，後半生不得善終。

我也不很祁翎。他真的是一個太過溫柔深情的人，他並沒有做錯什麼，只是拒絕我的一廂情願。

我能恨的只有自己。

哀我之不幸，怒我之不爭。

我何嘗不知道自己需要改變。

可是命如傀儡，一輩子，都控制在主神手中。

他要我愛祁翎，我便沒有拒絕的餘地。

·

祁翎伸手摸了摸我的頭，這是他第一次這樣親昵地對我。

我看見他嘴唇微微蠕動了一下，像是想說什麼，但是又因為某些原因咽下去了，什麼也沒說。

我想我是知道他是要說什麼的——

如果不是遇見他在先，也許我會喜歡上你。

這也許能成為我餘生最大的安慰——不是我不夠好，而是我晚了一步。

但是，他不能背叛自己的愛情，哪怕只是一絲一毫的動搖也不能有。

所以，三緘其口。

不能說。

不能說。

·

就這樣吧。

我的一生，就這樣吧。

我既因你而生，也當為你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