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聽後，覺得她說的有幾分道理。他看向元池雍，「雍兒覺得如何？」

「母後言之有理。」他頓了頓，「只是十一弟涉世未深，又常年養在深宮，這上戰場怕是......」

他話未盡，但皇後從中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他的抗拒，和對夜兒的鄙夷。

他有什麼資格？

他不過是一個武功盡廢，雙目失明的廢人，他有什麼資格嘲笑她的夜兒？他竟敢嘲笑夜兒！

「陛下，臣妾覺得夜兒即是皇家子嗣，自然不會被這小小挫折打倒。夜兒雖年幼，在眾多皇子里，也算得上有幾分本事的。更何況有雍王保護，夜兒定不會有任何閃失。」

她這一番話也不算完全沖昏了頭腦，知道要把元池雍拉下水。換言之，若元池夜在戰場上有什麼事，第一個就要找元池雍。

對待兄弟二人，高下立判。

見皇帝還在猶豫，皇後立刻挽上他的手臂，全然不顧一國之母的身份，當著眾人的面，跟皇帝撒起嬌來。

宮裡幾個老人不忍直視，這柳皇後曾是帝京紅館裡的花魁，後不知怎麼成了柳丞相家的嫡女。宮宴時被皇上一眼相中，納入後宮。熬了三年，從才人到貴妃，又七年，先皇後去世，恰逢她生下雍王，這才被立為後。

可這一身風俗之地的習性絲毫未減，偏生皇上就愛這套。皇上的縱容，讓她越發放肆，如今竟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發騷，一點皇後的端莊大氣都沒有。

國之不幸啊！

「好好好，朕依你。」皇帝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轉頭看向元池雍。

「雍兒你就帶著你弟弟，邊塞艱苦，你多擔待著他，就當是讓他見見世面了。」

「父皇......」

「不必多說，宮宴馬上開始了，今晚你是主角。你幽居多年，京中官員對你不甚了解，你多走動走動也好。」

「是。」

目送帝後離開，元池雍臉上早已沒先前為難的樣子。

他就是要元池夜去邊疆！

刀劍無眼，戰場上情況瞬息萬變，沒有人會因為你是王儲便寬待於你。每一刀每一劍，拼的都是身家性命。面對同樣驍勇善戰的敵軍，除了盔甲刀劍，剩下的便是一條命。

命沒了，什麼都沒了。軍功的確好掙，可那是要願意豁得出性命。

元池夜從小就在帝京嬌養，別說拚命了，同輩之間的比武論斗都能讓他念叨幾天。這樣的人，根本就不用他出手，最多一個月，他必死無疑。

所以這步棋最關鍵的，是如何讓他去。

若他一開始就顯露出意圖，按皇後多疑的性子，定會事與願違。他幹脆反其道而行，讓皇後提出去邊疆，他再阻撓一番，使她下定決心，事便成了。

這隻是開始。

他抬腳，向後院走去。

和官員打好關係，疏通門路......呵，一朝天子一朝臣，都是在官場里摸爬滾打的老江湖了，這點眼色不會沒有。

頃刻間思緒百轉，待一切明了後，他眯著眼，將手攏入衣袖中，下意識尋找那團毛茸茸的小傢伙。

漸漸地，他覺得有些不對。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