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時間確實是不一樣的。」簡左安走進辦公室，把一份屍檢報告輕輕的握在手裡。「陳東的死亡時間是在7天前的9月12號上午8點到10點，林娟的死亡時間在12號下午5點到8點，陳琴的死亡時間在12號晚上的8點到11點。」

宋宥一抬起頭，示意簡左安把屍檢報告給自己。

簡左安把報告輕輕的放到宋宥一的手上，指尖有一瞬間的碰觸，隔著手套，也能感覺到一縷溫度。

簡左安不自覺的縮回了手，就好像宋宥一的手指上帶著火焰一樣。

宋宥一沒有理會簡左安的小動作，低下頭開始認真的看起報告來。宋宥一看文字的動作很快，不到幾分鐘就看完了。

簡左安有些驚訝，這種報告是每一個字都要仔細斟酌的，看報告的時候是要反覆仔細的研究的，畢竟這不是什麼用來看著玩的東西，漏掉任何的一條就有可能導致推理的方向性錯誤。

宋宥一把報告放到桌子上，看了簡左安一眼，那個眼神很複雜，摻雜著許許多多翻湧著的東西，表面平靜的水下，有著致命的暗流。

「從他們身邊的人開始排查。」宋宥一移開了視線。「時限是67小時。」

「為什麼？」武淑問了一句。

「不排除兇手是連環殺手的可能性。」宋宥一慢慢的說。

是的，可能性太多了。除了兇手的性別和慣用手，其他的幾乎都有不少的可能性。熟人還是陌生人，報復還是單純的殺戮，兇手知道受害者的活動時間的通道是什麼？蹲點，還是訪問……範圍太大，根本就沒有辦法鎖定目標。

如果一個案子看上去毫無破綻和頭緒，那麼一定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遺漏了。

他一直都相信這句話。

犯罪的不是機器，是人性。所以每一次的犯罪都是獨具特色的演繹，不論兇手是如何努力的掩蓋自己的情緒，總有那麼幾個線索，具有指向性。

「朱敬川，你和武淑去把監控和附近路口的監控調過來。很多兇手都喜歡犯罪後重新回到現場感受殺人的快感。如果發現可疑的人就留心一下，在人群里拍幾張照片。」宋宥一開口。「郭林，把陳東另外的三個合夥人找來，順便去調查一下陳東的金屬煉製廠，詳細些。」

宋宥一的視線緩緩的上移，定格在簡左安的身上：「你，跟我回現場一趟。」

宋宥一永遠都是這樣的，除了分析案件和布置任務，都不會多說什麼。每一次他開口就有一種不可置疑的氣場，就像是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這麼自信是有道理的，但這種略帶強硬的語氣也讓人有些不舒服。

簡左安沒有拒絕，也隱約的知道宋宥一要讓他跟著的原因——不論宋宥一在其他的方面無師自通有多優秀，醫學這種東西還真不是一兩天可以學會的。

其他的人也都準備就緒。臨走之前，郭林的視線悄無聲息的落在宋宥一的身上。宋宥一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故意沒有搭理，並沒有回頭。

簡左安借來了局裡的車子，一路開到了南山公寓。仍舊是那股熏香的味道，若隱若現的，滲透進每一個細胞。

等到一塊熏香燒完，也就差不多抵達了目的地。宋宥一站在車門的邊上，等簡左安鎖上車門的時候拉了一把車門確定鎖好沒有。簡左安也習慣性的拉了一把車門。

兩個人幾乎同時放手，只聽見車把手「咔噠」的一聲恢復原位。

警戒線還在拉著，看熱鬧的已經走了大半，可還是有堅持不懈的記者守在門口，拿著話筒虎視眈眈。

一看見宋宥一和簡左安，幾個記者就撲了上來。

「您好，我們是……」

一個女記者把話筒塞到簡左安的手裡。「請問案情有什麼進展嗎？」

簡左安沒說話，一副生人勿近的清冷性子。可能是因為自己的白大褂沒有脫下來的緣故，記者一眼就認出了他是法醫。

「現在調查進行到哪一步了，方便說一下嗎？」記者還是窮追不捨的問。

簡左安仍舊是沉默不語著，並扯了扯自己的口罩，在盡量不碰到其他人的前提下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樓上和之前來的時候差不多，只是很多的東西都被帶走，運到了局裡研究。

宋宥一先是在門口停留了一會，查看那把古銅色的舊鎖。這樣老舊狹小的房子和屋內那些黃金裝飾很不搭。為了防止盜賊嗎？不，不對，從這樣的裝飾來說，主人應該是一個張揚揮霍的人才對。

是逃避什麼，還是另有意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