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慶幸的是，儘管72小時已經過了，但是兇手並沒有再次犯案。

「不是連環殺手。」宋宥一在自己的側寫報告上添上了這樣的一句。

那麼這個兇手一定是和死者有什麼特別的關係。

宋宥一皺了皺眉。

「報告。」門外突然傳來了一聲敲門聲。

「進來。」郭林回應。

「郭隊，我們查到陳東的廠了。」

「恩。」

「他的廠很有問題。」

宋宥一突然站起來，一把抽去了那個警察手裡的資料。

先是一疊照片，拍到的都是一座灰色的工廠，看上去挺大的，坐落在一個偏僻的小村莊裡，外面有一圈陰森的圍欄，破敗，骯髒。

裡面的環境很糟糕，到處都是化學藥品，工人卻沒有戴口罩，甚至連基本的防範措施都沒有。地面上留著積水和黃黃的油，經常不打掃的廠房顯得凌亂骯髒，工人大多都是中老年的村民，身上的衣服被化學品侵蝕的破舊不堪，還沾著機油。他們的眼神空洞，像是一潭死水。

車間的裡面更是嚇人，擁擠的工作間里，沒有處理的污水都被放進了一根管道，還有些遺留的黑水，就在車間的角落，偶爾泛起一圈漣漪。

「所有的產品都有質量的問題，工人的工資和人生安全都得不到保障，那裡的工資只有一千塊左右一個月，嚴重違反了勞動法，我們已經把廠封住了。」警察兢兢業業的報告。

宋宥一沒有理會，繼續往下翻。

下面就是陳東偷稅漏稅的問題了，陳東的廠和很多的人都在合作，所以漏下來的稅少說也得有一千萬。上面還提到，陳東在南方還有2套房子，加起來價值得有接近一千萬。

「廢水呢？」宋宥一突然問。

「啊？」

「廢水，排到哪裡去了？」

「廢水處理廠，」警察說。「衛生局帶我們去看過了。」

「照片。」宋宥一抬起頭。

警察遞給他照片。

照片上確實是一個污水處理廠，但是這台污水處理機器被擦得很幹凈，裡面滯留的污水都已經沉澱了不少，有很多大塊的沉澱物。

「假的。」宋宥一說了一句。

「什麼……」

「污水沒有被排到這裡。」

「啊？可是……」

宋宥一指著那張照片。「機器太幹凈，和廠里的情況嚴重不符，太刻意了。裡面的污水是經過了長時間的淤積，成分層狀。」

「啊……」警察有些尷尬。

「聯繫上當地的警察。」宋宥一說。「我來安排。」

「聽得見嗎？」宋宥一對著話筒，冷冷的問。

「收到。」

「先打開你的攝像頭，讓我看見。去村子裡，找一戶人家。」宋宥一指揮著。「然後問他們，知不知道陳東廠里的污水都去哪裡了。」

畫面里，是一個中年的婦女的面孔。

「我不知道。」婦女低下頭，匆匆的說。

「她撒謊。」宋宥一說。「繼續重複問。」

婦女大概是逼急了，躲到了門的後面。「不知道。」

宋宥一盯著熒幕，仍舊是那樣冷靜的目光。「接下來我說什麼，你就重複。聽明白了？」

「是。」對方回答。

敲門。

裡面的婦女急著說了一句：「警察同志別問了，我真的不知道。」

「我們是北京的警察，不是這裡的。」

「我……」

「現在這裡歸我們管理，我們會保護好你的隱私。」

沉默了一會，婦女悄悄地把門打開了一條縫隙。

「你們真的不是這裡的警察？」

「恩。」

「保證能保密？」

「恩。」

婦女像四周看了幾眼，悄悄的說。「進來吧。」

「那個廠子里的廢水都排到我們這裡的河裡面了，水全都被污染了。連帶著我們附近的樹啊動物啊，都變得不好了。村裡還有好多人，就是因為吃了魚啊野雞啊之類的，身體也出問題了。」婦女小聲說。

「那為什麼不和衛生局說呢？」

婦女搖搖頭。 「陳東打通了當地環保局的關節，只要是有敢舉報的，環保局都會通知陳東，陳東就會給那個人一個教訓。久而久之，大家都不敢說了。」

婦女帶著警察到了河邊。

從廠里流出的有毒有害的廢水都透過地下的管道，流進了附近的河裡，河面是渾濁的一片，像是一張扭曲的臉。

衛生局本來說，這河本來就是這樣的。

宋宥一沉默了良久。

「把攝像頭關了吧。」

「我需要一份村裡受害者的名單。」宋宥一說。「包括被打的，也包括身體出問題的。」

朱敬川點點頭。

「居然會留下這樣一個有問題的廠子，」武淑面色凝重的說。「我們的工作還是不夠到位。」

「環保局也有責任。」朱敬川說。「等會要讓那邊的警察順便去一趟環保局了。」

「之前篩選的名單已經出來了，當天那個時間點進出小區的名單也列印出來了。」朱敬川對宋宥一說。

「恩。」宋宥一點點頭。

進小區的也不過是出去買菜的回來的阿姨，出去晨跑回來的人，還有一些外賣小哥、快遞員。

宋宥一想了想。

「我覺得，」宋宥一摸了摸下巴。「就目前的情況來說，外賣和快遞員最有嫌疑。」

「可是我們把名單上所有的人都問遍了，他們都送完就走了，根本就沒有接下來的作案時間。」朱敬川說。

又是一個僵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