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浚瀲頂著紅蓋頭，四肢被綁著坐在喜床上。

夏慕唯要是不綁他，他指不定來個血濺廳堂，至於是誰的血就不知道了。

夏慕唯喝了不少酒，除了心裡苦悶與怒，還有他想要他。這麼多年，終是等到了這一天。每每清醒的看著他，他總是會於心不忍。

夏慕唯剛推開門，瀟浚瀲就警惕地問了一句「誰？」

夏慕唯醉步走到床邊，「怎麼？被綁了手腳，蒙了眼睛，就這麼沒有安全感？」

「卑鄙！」瀟浚瀲聞聲抬起雙腳去踢他，這一踢還真讓他踢中了。

夏慕唯皺了皺眉頭，拿起酒杯倒酒，「再想著踢我，我現在就辦了你！」

夏慕唯轉身把酒送到瀟浚瀲唇邊，「張嘴，喝了我們的交杯酒，我就原諒你剛才不敬的行為。」

瀟浚瀲搖著頭，又開始抬腳踹他，「呸！不敬？對你有什麼好尊敬的！」用頭撞開了夏慕唯手上的酒杯，酒杯落地，應聲而碎。

夏慕唯重新倒了杯酒，喘著酒氣道「好好地供著你不喝，不喝也得喝！」夏慕唯說完便喝了口酒含在嘴裡，強行捏著瀟浚瀲的下巴，如數渡給他，連渡了四五次。

最後一次渡著就直接開始親起來了。夏慕唯一邊親著，一邊把瀟浚瀲僅有的三層內力也給封了。

「唔唔……」瀟浚瀲的聲音分不清是被親的氣短，還是因為感覺不到內力而掙扎。

「瀲兒，我終是等到了這一天，若不是你非要逃跑，這一天不會來的那麼快。」夏慕唯一邊說話，一邊脫著衣服。「在這一點上，我還真是要謝謝你！你要是不跑的那麼勤快，我暫時還沒打算娶你。」

瀟浚瀲見他赤條條地坐上床來，整個人都沸騰了，那雙腳蹬著床板，惶恐道「你竟然對自己的兄弟做這種事！你要不要臉！」

夏慕唯聽見他的話，大笑出聲，慢條斯理地替他脫著衣服，「哈哈，兄弟？我們又不是親生兄弟。你不會不知道今日是我們的婚禮吧？那真可惜，我爹和你師父就像我們這樣的關係，可他娶不了他，而我娶了你。你母親和你師父是不是很像？正因如此，我母親方殺了你母親。你說，瀟陌塵要知道這件事，這該有多有趣啊！呵呵。你從冥亦山回來，我的生活就開始有趣了。」

夏慕唯俯身壓住他，解開他四肢的綁繩，一隻手握住他的雙手手腕舉過頭頂，一隻手遊走在他的腰際。

「你……」瀟浚瀲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他的身子，他怎麼會……

「我們以前不是做過嗎？怎麼？不記得了？也罷，今晚我幫你回憶。」

夏慕唯的這句話像是一根線，纏繞在瀟浚瀲的腦海。接下來夏慕唯的每一個舉動都讓他，記起了那一年的那個夜晚。

十六歲那年，在月夜作的。那年幾乎所有的親人都在一瞬間離開，先是他的母親，再是那個不敢愛的爹，再是夏慕唯的母親……

那晚同哥哥兩人喝了好多酒……

那晚兩人抱著哭得不知該何去何從……

那晚哥哥吻他，然後……然後做了如同現在一樣的事情……

可是他明明已經忘記了。怎麼會……

「都想起了什麼？」夏慕唯看著他的雙眼，附在他耳邊道「月下清曠美人杳，歌盡酒盡無處討。可憐孤影偏成雙，幾番落迫幾番笑。」

「啊！」瀟浚瀲握緊了雙手，不適地縮了縮身子。

「疼？」夏慕唯道「酒里有合歡藥，一會就好了。」

「什麼？」瀟浚瀲雙眼迷離地看著他，「你給我用那種東西？」

「不然你覺得呢？你會乖乖躺在床上讓我做嗎？」

瀟浚瀲疼的眼淚在眼裡打轉，十指陷進了肉里，嘴邊的血流著。還是禁不住哼上幾聲。慕唯聽著他的悶哼聲，抬頭就看見他唇邊的血。他憤怒地給了他一巴掌「長本事了，竟學會在我面前傷害起自己了。」

他捏開了瀟浚瀲的嘴，逼著他與自己糾纏。一夜裡瀟浚瀲也不知道自己被要了多少次，最後自己還是叫出了聲。然後就聽到慕唯冷笑了一聲。漸漸放緩動作，溫柔了起來。最後還替他清洗了身子。

清晨，瀟浚瀲醒來時，整張床幹凈的很，沒有一點昨晚的痕跡，床上只有他一人，他勉強地望了一下屋子，屋裡也無人。他雙手撐著床，掙扎著坐起，不敢扯動雙腿。

瀟浚瀲靠在床頭，閉著雙目。臉上還微微泛著昨夜的酡紅，黑色的長髮有意無意地搭在肩頭，薄唇似動非動地輕呡了一下，錦被拉至於胸口，鎖骨間那清晰的牙印似乎要滲出血來才肯罷休。

他究竟要被傷到何種境地，夏慕唯才能放開他。原以為那次拜瀟塵陌為師，借學武離開，就可以過自己的生活了。現在想想，不過是他想讓自己看看，就算找到借口離開了，他依舊不會放他走得輕鬆。可他無論如何都是要離開的，玦兒還在夏木閣等他。

瀟浚瀲嘆一口氣，等到所有的事都交代完了，他大概就可以一身輕鬆地離開，過自己的平平靜靜的生活了。

瀟浚瀲起身至門外，依舊無人。這他倒一點不在意，一個人慣了，人多的地方總是不夠清凈。

此時，深秋之際，幾乎沒有什麼活物了，放眼不遠處倒是有棵樹吸引了他，瀟浚瀲慢步走到樹下，見有一石桌幾石凳，便隨意挑一個坐下。樹上時不時有乳白色和蠟黃色的花瓣落下，還有些直接跳到他身上，他也不在意。這般清凈倒是合了他心意。於是中午的飯也便在這用了。

他好奇夏慕唯到現在都沒來。送飯的鸝兒似乎明白瀟浚瀲的疑惑，在他用完飯後，滿眼心疼地說了一句「莊主今晚過來，瀟公子有什麼需要可以告訴奴婢去準備。」

鸝兒是瀟浚瀲自待在夏羽山莊就伴他左右的婢女，是個心地善良，為人溫和的女子。看著她總會讓他不自覺地想起玦兒。瀟浚瀲也就沒那她當婢女，像對待玦兒一樣對她，上次逃走就是鸝兒幫的忙，雖然被抓回來了。

「鸝兒姑娘……」瀟浚瀲放下筷子。「我有事想再次請你幫忙。」瀟浚瀲起身拱手道。

鸝兒連忙跪下，「公子請說，奴婢什麼都願幫忙。」

「姑娘快請起，是我有事相請，還請姑娘入坐。」

鸝兒在瀟浚瀲的示意下，坐到他的對面。瀟浚瀲接住一朵落花，俯身在鸝兒的耳邊輕聲細語說完自己的請求。然後將花插到她的頭上，在遠處監視的人看來，也只是瀟浚瀲為鸝兒戴了一朵花。

鸝兒面頰微紅，將殘炙收拾拿走。

瀟浚瀲就繼續坐著，坐的久了，瀟浚瀲竟打起了瞌睡，就在他似睡非睡時，被人攔腰抱起，是那人的氣息。瀟浚瀲沒有睜眼。

夏慕唯抱他到床上，替他褪下外衣，蓋好被子，掖好被角。看他那一動一動的睫毛，慕唯忍不住用手觸了觸，指尖在他鼻尖輕輕點了點。

也只有他睡覺的時候他才可以這麼近距離清晰地看他。這時候的他安靜的像個單純的孩子。就和小時候一樣會安靜地待在他身邊。

「瀲兒，你就不能這樣安穩地待在我身邊嗎？……就像我們小時候那樣。何必非要管什麼其他不開心的事，你怕我保護不了你嗎？……」夏慕唯靜靜地看著瀟浚瀲，越看越不想放開他，想把他一輩子都囚禁在身邊。

鸝兒見夏慕唯抱著浚瀲回來了，立馬退了出去。她還要去辦一件瀟公子中午拜託的事。

慕唯輕輕坐在床邊，哪知坐下不一會，瀟浚瀲就醒了。

慕唯看他起身就要穿衣服。伸手遞於他，「大晚上的，還穿戴整齊幹嘛？」伸手理了理他額前的碎發，扯著他胸前的一縷髮絲「告訴我，誰家的姑娘看上我的人了？」

也不管浚瀲憋紅的小臉，直接拉到懷裡吻了起來。

「瀟公子，蓮子羹好了。」 鸝兒敲了敲門。

夏慕唯放開他，「晚膳未用?」

瀟浚瀲搖了搖頭，從他懷裡起來，開門接過了湯，放在桌上。站在桌邊看向夏慕唯。

夏慕唯道「怎麼了，不合胃口?」

瀟浚瀲搖搖頭，夏慕唯笑著端起湯，「莫非這羹是你特意叫人給我做的？」

「嗯。」瀟浚瀲點點頭。

夏慕唯坐到桌邊滿心愉悅地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看著瀟浚瀲。

夏慕唯吃完，抱起他壓倒在床。「這羹不錯，瀲兒。」

「嗯。」

「我也想讓你嘗嘗。」夏慕唯一臉情慾地看著他。

「好啊。」瀟浚瀲笑道，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四目交接，瀟浚瀲的臉微紅，讓夏慕唯內心波動不已。

呵，我竟然也要用這種手段來逃走！瀟浚瀲在心裡自嘲。

夏慕唯吻上他的唇，拉下紅綃帳。屋裡明媚的燈光打在帳里一片昏黃。

夏慕唯解開他的褻衣，俯身輕咬他的鎖骨「這麼主動，想我了不是?」

瀟浚瀲將頭歪向一邊，眼神死死地盯著帳外的一盞燭光。過了今晚就可以走了，再也不用相見了，也不必相見。

慕唯扭回他的頭，「告訴我是與不是?」指尖輕輕進入他的下身。

「你不說，我就當是了。今晚這麼主動，我一定要好好疼你。」

慕唯吻了吻他，便長驅直入。瀟浚瀲悶哼了一聲。

夏慕唯抬起一片細汗的頭，「瀲兒，疼，就叫出來。不要再咬自己，我會心疼的。」

瀟浚瀲沒有回答，房間里只有兩人粗重的喘息聲。

慕唯也記得昨晚自己是做的有點過了，這次也小心翼翼的，心裡還是捨不得身下之人。看他受傷，自己怎麼會好過，哪裡又能安心處理庄中之事。

一番溫情過後，瀟浚瀲看著沉沉睡去的夏慕唯，露出一個自嘲般的笑容。這種愛，世間幾人消受得起?人生在世，最不過百年，有什麼比得了順著自己心意而活呢？縱使有太多的牽掛與不舍，又能怎樣？這世間是沒有完美的，有所得就得有所舍。他也不過是個正常的紅塵之人，哪裡高尚到為愛痴狂，付命相伴?況且夏慕唯這種愛多的是傷害。倘若命都沒有了，還有什麼可以用來愛?來生嗎？與其相信這種無法知曉的因果輪迴，還不如選擇遠離他的空間。愛，不一定非要擠在一處。

瀟浚瀲穿好衣服，置身門外。接過鸝兒遞過來的包裹，這些都是他白天吩咐好的。

「公子這就要走？」鸝兒遲疑著開口問道，明知問的是廢話。

「嗯。」瀟浚瀲點了點頭。

「那公子還回來嗎？……不，公子還是永遠都不要再回來了。」鸝兒連忙擺手道。

瀟浚瀲知道她是捨不得自己，況且自己就這樣走了，她的日子想必也不好過。以夏慕唯的脾氣肯定要對付她一番。

「你放心，他不會傷害你的。」瀟浚瀲掏出一塊青玉與她，並附上一封信。「這塊玉，你務必收好，如果他非要罰你，就拿出來。這封信你交於他，他會明白的。」 這封信已清晰表明他此生所願，夏慕唯，你若真有情就不要再苦苦相逼了。瀟浚瀲在心裡嘆了一口氣，這麼多年不論愛不愛，都應該結束了。

瀟浚瀲背起包裹就要走。

「公子不能帶奴婢一起走嗎？奴婢願意一輩子侍奉公子。」鸝兒跪下懇求到。

瀟浚瀲扶她起來，「鸝兒，人各有命。你放心，我走後，你性命無憂。」

鸝兒感動得淚眼朦朧，兩行清淚順著臉頰而下。「奴婢謝過公子，公子路上小心。」

瀟浚瀲點了點頭，「保重！」轉身踏入夜色之中。

鸝兒緊緊握住瀟浚瀲交給她的東西，自進夏羽山莊以來，從未有人這麼替她著想過。瀟公子，真是應該早點離開，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他這樣的人，莊主是強留不住的。可是莊主想要的東西也從不會讓它輕易逃走。

「少莊主真是會折騰，莊主也真是有心情陪他玩。」落瀾昡從屋上跳下，不滿地朝鸝兒說道。

「莊主的事還是由他自己做主解決，我們就不要亂說什麼了。想必莊主有他自己的打算。」鸝兒瞪了他一眼。

「還不是要我們配合著演戲。算了，莊主讓你去代替玦兒的事務。」

「那姐姐要去哪兒？」鸝兒追問。

「侍奉瀟公子。」瀾昡慵懶地答道，隨即騰空而去。

鸝兒轉過頭，「莊主……」她詫異地看著開門的人。「您未睡？」

「剛才瀾昡已經和你說的很清楚了，你怎麼還不去？」夏慕唯掃視她一眼，淡淡的聲音聽不出悲喜。

「這個是少莊主留下的。」鸝兒將青玉與信交給他。

夏慕唯看了一眼，「他還真是關心你，也不枉你戲演的那麼好。」

「莊主，我和少莊主什麼也沒有，請莊主明察。」鸝兒地下頭。

「這個我自然清楚，你讓玦兒快點過來。」夏慕唯依舊是讓人不明喜怒的聲音。

鸝兒不敢胡亂揣測，莊主最討厭沒有自知之明的人。轉身飛入黑夜之中。

「哼……瀲兒，你可真是決絕啊！連青玉都留下了，看來你也真是恨我。也罷，反正你都是我的人了，我就不信你真的不在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