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念在電視上宣布退出娛樂圈。

我在電視上看到這個消息時候，何念打電話約我從前我常陪他去的公園。

何念站在樹下，他的背影看起來站的筆直。

我叫了他一聲，何念回過頭來，他的面容和15歲那個夏天重合在一起。

彷彿所有的時光都虛度，好像我們從來沒有分離。

「暮歌，我要去美國了。」何念對我笑的很勉強，他看上去好像對我有話說，卻終極也沒有說出口。

最後何念請求我和他一起再去一次Z城的街道集會。我開車帶何念去了那條街道，可是最後卻沒有下來。

何念已經不是從前那個默默無名的平凡人了，他現在是個會引起騷亂的大明星。

我知道他想找到以前，可是過去就不會回來了，我沒想到，何念會不明白。

夜幕是天然的保護層，我和何念去了另一條不那麼繁華的街道。

我沒有開口說話，何念也沒有，我們漫無目的地閑逛，路旁路燈亮起來，小道上沒有多少行人，可是卻有孩童嬉鬧追打。

小孩子最調皮，嬉鬧著從我們身邊跑過，我下意識護住何念，何念堪堪躲過，我卻被撞到。

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隨手一擋，何念卻陡然情緒失控：「周暮歌，你為什麼總是這麼自以為是的對我好?」

何念的眼眶紅了，我靜靜地看著他：「何念，你怎麼有那麼多眼淚?」

我替他擦幹：「以後沒有人給你擦了怎麼辦呢？」

何念哭的更凶了，他好像把所有沒有在我面前展現過的脆弱都找到了一個發泄口一下子出來了，任由淚水「嘩嘩」地流淌，直至喘不過氣來。

後來我送何念回了他自己的公寓，車窗外景色飛馳，霓虹燈乎閃乎暗。我知道，有些路，終歸會走到十字路口。

我和何念最後一次見面是機場。

我送他上美國的飛機。何念看上去猶豫了很久，開口對我說：「暮歌，你……」

「再見，何念。」我沒有讓何念說完，就打斷了他。

何念楞住。

我想我應該是聰明的，一早就猜到何念想說什麼。何念看了我很久，眼底好像有淚光。

何念自嘲的一笑：「暮歌，總之，一開始我是恨你的，可是5年來，是我欠你的，你也欠我。我們扯平了。」

「你沒欠我。」我是心甘情願的。

何念看著我：「你對我很好，暮歌，你對我也沒那麼好。」

何念對我說：「回去吧，暮歌。」

我看著何念，那是我的人生啊，何念還想開口說什麼，卻被我的吻堵住。

一寸寸輾轉碾壓，帶著凌冽的氣息。我驟然鬆開了手。回頭走了，我們都知道此生不會再見面了。但是，何念沒有叫我，我也沒有回頭。

何念不知道，送他上飛機以後，我在車上坐了很久很久，久到天亮到天黑。

15歲時我不經意看了何念一眼，記看很多年。

我還記得，那時候，我覺得那個男孩子可真好看。後來我體育課不小心摔倒，被何念扶去校醫院。

何念可能掛心著自己的考試成績又或者想讓我不那麼苦悶 ，何念對著我嘰嘰喳喳肆無忌憚的吐槽著他最討厭的科目。

那時候我看著他就想，這個男孩子最大的煩惱大概就是背誦那些文學典故，我想就這樣讓他沒心沒肺下去。

所以當我知道何念在生活的泥濘里苦苦掙扎時，我毫不猶豫的把他留在我身邊。

何念的眼淚原來有那麼多。原來我對他那麼好卻讓他寂寞。

我只要他安好，像從前一樣快活。

可是芸芸眾生只有一個何念，如果留在我身邊，他註定和我一樣，最後毀滅。

所以只要他明媚無雙，山清水秀。

而我，就退到對岸，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