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呆楞楞的？過來，你們年紀都差不多，過來聊聊天。」

爸爸一發話，我就順理成章的走下樓梯坐了下來，不過手腳動作之間有些遲緩。

「讓他們年輕人玩玩，我們去談談事情。」爸爸領著媽媽，招呼了圓子父親去了另一間房談話。

空氣一下子突然寂靜了下來。

徐緒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希望別人不要注意到他，卻又努力的往我這邊靠攏。圓子則冷眼相看兩不厭對著徐緒橫眉豎眼，帶著鮮明的厭惡。

「你們認識呀？」林離向來精明，尤其在對我的事情上更是敏銳的驚人，他微笑著問我，我卻更覺得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架勢。

「我……」我剛想說我們是同學而已，卻又撞上了徐緒轉過來的，對著我悲哀又帶著乞求的目光。

那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他怎麼可能和子夜哥哥認識呢！」在我快要窒息時候，圓子不經意之間圓了場。

林離探究的用視線對我進行追問，而我避開。

「看來是老朋友了，那你們好好聊聊，我和圓子有話說，等等回來。」林離站起來，笑的如沐春風。

可是我看透了他笑容下，那些沒有說的話。

林離從來就是最聰明的那個，他的以退為進對我向來屢試不爽，林離看出了我們之間的貓膩，卻沒有點出。

圓子不明所以，迷迷糊糊的就被林離帶走，於是剎那，又只剩下我和徐緒。

我轉回頭，剛想對無論如何對徐緒說點什麼的時候，卻發現徐緒的眼眶已經泛紅。

「我沒有想來打擾你的生活。」徐緒的聲音有些哽咽，可是我不知道他到底在哭什麼。

「別哭了，徐緒。」我給他抽了幾張紙，卻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他。

徐緒把紙接了過去，沒有去擦他的眼淚。

「如果我沒有辦法見你，我就不會有這些痛苦了。可是偏偏，我有辦法來見你。」

徐緒似笑似泣，臉上的神情平白讓我想起他和我歡好時的神態。

「我怕我像苦情電影的主人公一樣，苦守寒窯痴心不改的等著另一個不知歸期的人。可是電影只要一換幕就到了20年，50年之後，塵埃落定，一切都有了結果。」

徐緒的笑容很難看，我想他現在說的這番話大抵也不完全是對著我說的。我不過是他悲慘生活里的一種符號，一種精神寄託。

「我怕，我等不到你，我更怕，我等了，卻已經永遠見不到你了。」

「可是我沒想到，我不要臉的追來了，我們的距離卻也沒有接近一點點。」徐緒定定的看著我，「你喜歡剛才那個男人是不是？你不會喜歡我了，是不是？哪怕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徐緒說到後面已經是肯定句了，事情如何，他心如明鏡。

我回望著徐緒，不知道自己的眼裡有沒有帶上憐憫。

「對不起。」我想我很過分，從前對林離過分，那是林離罪有應得，可是現在我卻對徐緒這樣混蛋，連我自己都不能原諒我自己。

「是不是我總是晚一步？」徐緒疲倦的問我。

我不知道該怎樣去回答他。

往日時光慢慢在我眼前流過。

我永遠記得那日走過來羞澀親吻我的少年，雖然他不甚可愛，但我終生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