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名神劍閣弟子冷冷瞪了眼喬雨，隨後趾高氣昂的走在卿宇前頭，語氣里滿是不屑，「跟我來吧~」

喬雨微轉著身子，瞥眼瞧著身後往城裡走的凌笙他們，凌笙轉身對上喬雨眼神，他眼神挑了挑方才神劍閣閣住出城的方向，朝喬雨微微點頭，喬雨點頭回應，要離開時，眼神流轉到竹青身上，之後便快步離開了。

……

眾人被領著來到神劍閣，神劍閣是在京口一座名叫焦山的山巔之上，好不容易爬上了山巔，紅願撐著膝蓋，喘著粗氣，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朝上一看，還有約莫百八十步階梯等著他……

而神劍閣山門大敞著在這最後一階階梯之上，當真恢弘……以前覺著葉府已是大戶，現在一見京口神劍閣，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沒事吧，願兒？」卿宇攙著紅願關心道。

紅願搖搖頭，道，「無事，喘口氣就好。」

帶頭的弟子，淺珏垂眼看著紅願，「你這身子真是弱，弱到連閣里清掃打理的女丁都不如！」

卿宇聞言，攙著紅願的手一緊，怒目瞪著淺珏，紅願輕拍了拍卿宇的手，柔聲道，「他說隨他說，我們不用在意……」

竹青見著紅願這般被奚落，哪能忍？走在那淺珏面前晃蕩了兩圈，開口道，「剛才閣住可讓你們好好照看我們，這就是你們神劍閣的待客之道？這般看來，也不過是個山頂小庄罷了！」

竹青見淺珏想要開口，趕緊趕在他話前頭，又說，「山頂小庄還不夠形容！前頭應該再加個詞兒！野蠻！沒教養，弟子水準低！」說罷，想著剛才喬雨白他們的眼神，有樣學樣，也甩給他們一個白眼，語氣驕傲，「連個女子都打不過！」

「欸！錯了錯了！竹青你這一下加了可不是一個詞兒！」凌笙單手插著腰，在一旁煽風點火。

「啊！沒辦法，誰讓這幫人弱點太多，不小心就說多了！」

「我看你們是活膩了！」淺珏說完，抄著劍就向凌笙刺去。

落華抬眼，劍出鞘，不費吹灰之力用劍脊擋住攻勢，「我看誰敢動手！」

「師兄……」後頭的岑順附在淺珏耳邊，「在山門口，不宜見血……」

「哼！」淺珏聞言，思索了會，收起劍，轉身衣袂揚起，走在前頭，等進了神劍閣大門，招呼了一個在剪花草的女丁讓其帶著落華他們去西邊廂房。

那女丁看樣子應該是有三十多歲的模樣了，一路上眼神總是無意地瞥著落華，落華本還不在意，只是總被這麼看著，不免覺得心裡發毛，便問道，「姑娘，你總看我做什麼？」

女子神情有些慌亂，低下頭來，朝前走著，直接道，「是……看著公子長相俊美無濤，不自覺便多看了兩眼……」

「……」落華張了張嘴，想說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凌笙冷冷看著那三十歲的大媽，心裡不痛快，怎麼誰都來惦記我落華……

幾人走到一院落前，院口圓形拱門處有兩個同樣穿著金邊白卦，看樣子應該是神劍閣弟子，守著門口，落華無意間往裡面瞅了瞅，卻迎來那兩人凶神惡煞的眼神。

落華收了眼神，就聽見裡頭有女子的哭嚎聲，這聲音聽得落華心生壓抑，更多有絲心疼。

側耳細聽，依稀聽得見那女子嘴裡喚著，「無暇。」二字，之後，又是一陣哭泣……

「這院里怎麼會關著女人？」凌笙等走離了那院子的範圍，到那女丁身邊，問道。

那女丁咬了咬嘴唇，像是難以啟齒的樣子，臉色也十分的不好看，瞧了眼落華，輕嘆了口氣，才道，「我們這夫人，她瘋了！」

「嗯？」凌笙覺得好奇，問道，「怎麼個瘋法，實不相瞞，本人醫術還算不錯，沒準可以給夫人醫治醫治！」

「哎……」女丁邊嘆氣，邊搖頭，「這是心病。夫人他失了愛子，剛才夫人嘴裡喚的無暇，便是小公子的名字。」

「名字取做無暇，想必定是個完美無缺的孩子！」凌笙摸著下巴說著，腦海里想著那孩子會是什麼模樣才會配的上無暇二字。

「那可不！小公子出生的時候哪怕只是在襁褓之中都能預見其長大後的翩翩模樣，尤其是那一雙金瞳！簡直要人以為那是天仙託身下凡呢！」

「金瞳……」落華輕聲重複了遍，手不自主的撫上絲帶，而後放下手背在身後，問，「你們公子所以就叫無暇是嗎？」

「是與不是又有什麼用？反正公子從一出生便死了……所以夫人才會像種了魔障一般，一直說他孩子沒有死，閣主受不了夫人如此瘋癲，只能將其關在這梧桐苑。」

落華聽了覺得心中難受，回頭看向梧桐苑的方向，有些神傷。

凌笙從沒見過落華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尤其是聽到這女丁說金瞳的時候，落華明顯有了反應，難不成與他有些關聯？

「公子，你為何用絲帶覆面呢？」女丁歪著腦袋看著落華，問道。

落華剛想說話，凌笙就答道，「這位落華公子患了眼疾，吹不了風，更是不能著了空氣中的沙塵，所以才以絲帶遮眼。」

女丁點點腦袋，沒做追問，等領著眾人來到西邊廂房便退下去忙自己的事了。

各自分了房間，紅願看竹青總是悶悶不樂的，心裡大約知道是為了什麼，他走近竹青，道，「人世百態，你以後還會遇到許多類似的事，順從本心即可。」

竹青看著紅願，眼神一暗，「或許吧！不過或多或少我還是有失落……」

紅願拍了拍竹青的肩膀，沒做多說，回了屋子。

凌笙瞧著落華還是失神的樣子，正想著做些什麼事兒逗逗他，落華便回了房間，把自己鎖在了房裡。

……

晚上的時候，有人給他們送來了吃食，卿宇叫住了送飯的小廝，問道，「請問閣主可回來了？」

那人低著腦袋回道，「回來了。」

卿宇聽了站起身，面露喜色，剛想說話，那小廝便搶道，「閣主說明日再見公子。」

「啊……這樣……」卿宇幹笑兩聲又坐了回去。

紅願看卿宇這樣心裡滿是心疼，卻什麼也做不了，心裡不由覺得卿宇若是找個世家或商賈家小姐也好過現在這樣……

說到底，還是我拖累了他……

「若是沒事，我便退下了。」那小廝道。

卿宇輕聲應了一聲，轉頭看著紅願，給紅願遞了雙筷子，笑得還是那麼自然。

「快些吃吧。」

紅願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接過筷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戳弄著飯，等把飯戳弄的沒了樣子，才吃……

卿宇看紅願那小孩子一樣的習慣，伸手輕輕彈了紅願一個腦瓜蹦，故意放了放語氣，道，「你若不好好吃，明兒你可下不來床了！」

紅願小臉一紅，細眉擰著，嗔怪道，「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