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的雨下了半月有餘，整座城都沉浸在蕭瑟凄涼的氛圍當中，陳煜和雲塵，兩人與言義算是徹底鬧掰，如今甚至連言府的大門也進不了，而言義自回府後便再未出過門。

每天送去的飯菜原樣進去原樣出來，反倒是酒罈滿進空出，一刻也沒停過，屋裡充斥著濃重的酒氣，有幾個沒來得及拿出去的酒壺被扔在牆角，牆上大塊大塊的都是烈酒蒸發後留下的印記。

言義靠在牆角，懷裡抱著一壇酒，似乎已經所剩無幾，韓清的書還是之前的老樣，扔在床上，位置都未曾變過，可以說房裡所有的擺設都未變過，全都停留在韓清死去的那一天。

「哥，陳煜他們一直在門外。」

「嘭」的一聲，裝有酒的罈子在言旭一旁的牆上碎裂，酒從里撒了出來，好些濺在言旭的衣角上，格外狼狽。

「我知道了。」

言旭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朝門口的方向走去，外邊的天還下著雨，灰濛蒙的天給人一種喘不過氣的錯覺。

陳煜站在雨里，一動不動，渾身上下的衣服早在前天就已濕透，而府里的人仍是絲毫沒有要見他的意思。

「你回去吧，我哥不會出來的。」言旭站在屋檐下勸道。

「我沒錯，韓清本就不是正常的人，傀儡更不應長存於世間，我有什麼錯，明明就是言義感情用事，你讓我進去，我要和他談談。」陳煜抬起頭望著言旭，冷靜的道。

言旭：「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你這次做的的確不妥，你明知韓清對於我哥的意義，而且你們不是朋友嗎？為什麼你還能下得去手。」

陳煜：「生死有命，韓清不屬於這個世界，總歸是要回去的，我不過是提前幫他一把而已。」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言旭回頭，言義冷著一張臉從府里走出來，溫度降至冰點，言旭上前一步攔在言義身前。

言義：「讓開。」

言義伸手推開擋在他正前方的人，站在陳煜面前，不帶一絲溫度的開口：「所以，哪怕有第二次，你也會這樣做對嗎？」

陳煜眼神未有絲毫躲閃，直直的盯著對面的人，沉默兩秒，道：「正是。」

言旭攔了一手可依舊沒能攔下言義砸向陳煜臉上的那一拳，被打的人嘴角有血絲滲出，整張臉微微腫起，眼裡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後悔。

陳煜毫不在意，不帶一絲後悔的眼神徹底激怒了言義，神色憔悴的人掙扎半晌終是鬆開了手，略顯疲憊。

「以後，不要再見了，我希望不會在言府外再看見你，否則，絕不輕饒。」

一瞬間失了魂的人轉過身，極慢的朝府里走去，言旭伸手拉住想要追上去的陳煜，「你們都冷靜冷靜吧。」

空曠的府邸又恢復到了以前的樣子，熱鬧的氛圍依舊存在，每一處、每一地都未發生過太大變化，唯獨少了一個人，那個最重要的人。

言義站在屋裡，空洞的雙眸望著角落裡那堆之前被他撕毀的，似乎是叫「撲克」的東西，心裡空落落的，好似被人挖走了一塊，每時每刻都在叫囂著疼痛。

他甚至，連那人最後一面都未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