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靈伸出一隻手，懶洋洋地攏了一下敞開的衣襟：「哪能啊……不是不肯好好穿，我哪裡有這麼反動？銀九少爺可不要冤枉好人啊……我這隻是不會穿。」

銀昀看著他這說瞎話都不眨一下眼睛的樣子，若有若無地嘆了口氣：「不論你怎麼說，我的立場都是不會變的，我永遠都不想你摻合進這些事裡面。」

「我的立場也不會變，我永遠都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九少爺，其實我非常不明白……」商靈拖著腔調，伸出骨節分明的一節手指輕輕扣了兩下紅木製的桌子，輕輕的兩下好像是敲在銀昀心尖上似的，「你看不慣我，不想我查幽泉，不想我查禁林，大可以用你的權利關我緊閉，或者派一個加強連的監察者來二十四小時看著我，這對你來說都不是難事吧。可是從你在禁林遇見我到現在，除了口頭懟我兩句，基本沒幹擾過我什麼……」

商靈微微眯起眼睛，手指緩緩擦過艷紅的嘴唇，那弧度向上勾了勾：「甚至還違規幫我掩飾……你到底想做什麼？要是被銀月發現，即使是你，也許不止斷一條腿那麼簡單了吧？」

銀昀盯著商靈，忽然移開了視線。

銀昀身上總是常年帶著一種冷感，像是雪山上那種積陳了萬年冰霜的雪松，給人感覺沉甸甸的。看久了你會恍然生出一種錯覺，就好像是他獨自一人，在那種無人問津的、落滿了大雪的地方等了很久很久。

商靈看著他烏黑的發頂和抿成一條線的嘴唇，力氣忽然就鬆了下來：「……算了，我就是想跟你說一聲，我不會放棄的，對於那些我想做的事情。」

商靈見他沒有回答的意思，是真拿這小王八蛋沒辦法了，幹脆轉身就要走：「你要罰我，要上報第一軍團，都隨你。」

就在商靈的手搭上門把，剛要擰開的時候，裝鵪鶉的銀昀突然出聲。

「我……我阻止你調查幽泉，不是因為看不慣你。」

商靈的手僵住了，不可思議地回頭。

銀昀好像是有點緊張似的，喉結動了動，終於直視了商靈眼睛，目光暗沉。

他站起來，一步一步向商靈靠近，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的聲音好像是直接傳到了商靈心裡，連帶著商靈的心跳頻率都跟著不正常了起來。

他站定在商靈面前：「是因為真的危險，我擔心你受傷。」

商靈面前投下一片陰影，他只能抬頭往上看。

……這小混蛋是吃了什麼飼料了嗎？憑什麼長那麼高！

然後商靈才回想起剛才銀昀說了什麼。

什麼叫......擔心你受傷……

商靈萬年厚臉皮瞬間爆紅，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了，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然後咣當一聲……撞上了門。

銀昀眼疾手快，及時伸手扶住他後腦勺，以免他撞上腦袋，然後另一隻手從下面伸上來，遲疑著按住商靈單薄的胸口。

商靈輕輕顫了一下，但是並沒有躲開。

銀昀的手跟他的臉色一樣白，如果說商靈是那種瑩潤的白，那銀昀就是實實在在的慘白了，像用一層白顏料刷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