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唐瀟感覺自己被不輕不重地推了一下，本來支撐平衡的身體一下子倒了。

事出突然，他掙扎了一下，還不小心扯了一下傷口。

罪魁禍首荊辰卻站起來：「就是現在我可不是世界無敵的單槍匹馬，」他一手虛虛點了一下余馨，「戰鬥力為負的小姑娘，」再一手指著唐瀟，「瘦弱的瘸腿病號。」

荊辰輕蔑地笑了：「帶著你們兩個拖油瓶，不小心一點你們小命沒了我會有罪惡感的。」

余馨：……你們吵架不要殃及池魚好吧？

唐瀟捂著側腰笑：「你害羞了嗎寶貝？」

這貨還有完沒完了！

荊辰氣憤地往外走。

他一手掀開帳篷，表情一秒就變了，他聲音沉下來：「我沒說過不要打擾我？」

帳篷外是之前帶他們進來的黃毛，不知道什麼時候黃毛已經摸到帳篷前了！

余馨嚇了一跳，唐瀟卻依然保持著微笑，就是眼神都冷了下來。

那黃毛見被發現了，只好打著哈哈：「我就是來給您和裡面那兩位送個飯，沒想著打擾您來著。」然後放下東西就趕忙跑了。

荊辰看著熱氣騰騰的食物，端起來轉身就倒了，然後把碗放回托盤。

「這裡的東西都不能吃，因為你不知道食物裡面放了什麼。」荊辰臉色有點不好，「或者那些食物是什麼。」

余馨臉都白了：「你的意思是……那些肉是……」

「惡劣的環境，危險的情勢之中經常會出現英雄豪傑，」唐瀟冷聲道，「但亂世之中，英雄還是少的，更多的是奸佞。」

連最基本的生存都成問題的時候，道德感彷彿成了最無關緊要的東西，為了生存不斷突破底線，拚命壓榨著自己身為人的最後一點良知。

余馨從小到大，經歷過最大的煩惱是考試不及格，見過最兇狠的人大概是那個脾氣不太好的禿頂紀檢主任，然而近二十年的平靜光陰積累的對這個世界最溫柔的記憶，卻被這一年以來的所見所聞輕易擊碎。

那是她從未見過的陰鬱和黑暗。

她的肚子一陣反胃，覺得天色好像更黑了。

「別擔心，」唐瀟安慰她，「我們有少將在，不會讓你出事的。」

荊辰看了唐瀟一眼，然後遞給余馨一小瓶飲用水：「一會兒我守夜，你和唐瀟就在帳篷里休息，不用管別的，就好好休息就行。」

余馨覺得這些天荊辰又是給救了他們又是給他們找吃的，實在是很累了，剛想反對，就又被荊辰一句話堵了回去：「行了，別推辭，你們休息好不拖後腿，之後我們的行程才能順利一點。你們只要顧好你們自己就行。」

余馨看了看唐瀟，發現他也沒有反對的意思，於是只好閉了嘴乖乖躺下了。

恐慌日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地表被爆炸升起的粉塵鋪天蓋地，直接阻擋了紫外線到達地表的強度，那段時間天又黑又冷。

雖然現在情況有所好轉，但是這個天終日灰濛蒙的，一到晚上天黑的特別快。

帳篷里，余馨縮成一團睡著了，身上只蓋了一條小小的毯子。

也不知道是太累了還是太信任唐瀟和荊辰，她呼呼地睡得很熟。

唐瀟嘆了口氣，這小姑娘也太沒心眼了。他動手把自己身上的小毯子輕輕蓋在余馨身上，然後掀開帳篷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