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似曾相識故人歸
小說: 崩壞的西遊 作者:清风明月共天涯 字數:2764 更新時間:2019-09-22 12:41:14
謝瑤華送走了二郎神,正要按下雲頭,去看看花果山,卻見托塔李天王帶領著十數個天兵天將,估摸著是來清點陣亡的天兵天將的。
她還沒來得及躲,就聽見托塔李天王的聲音在耳邊炸起:「我看姑娘不像是花果山的妖孽,不知道是哪裡人氏?」
謝瑤華心知這托塔李天王不好惹,便福身行了一禮,道:「小女子名叫謝瑤華,原是西牛賀洲金鼎國人氏,現在是這花果山的王妃。」
托塔李天王道:「我看姑娘不過十幾歲的樣子,又生得貌美,定是那妖猴貪戀姑娘美色強擄姑娘來的!姑娘不要怕,我這就送姑娘回去!」
她自從吃了那九千年的蟠桃之後,就得了仙體,相貌就再沒有變化過,靠著嗑藥成了有些人一輩子也成不了的正果。
謝瑤華心說是我貪戀孫悟空美色還差不多,又為他如此詆毀孫悟空而怒火中燒。
還沒等她出言反駁,就覺得眼前一花,接著一陣天旋地轉,眼前面目全非的花果山被高大巍峨的宮殿所取代。
「好了,快些去尋你的父母吧,他們一定很掛記你。」
撂下這麼一句話,托塔李天王便駕著雲沒了蹤跡。
謝瑤華正要破口大罵,就聽見一個驚喜中帶著不可置信的聲音:「阿姊?是你嗎阿姊?!」
謝瑤華回頭一看,正是她一母同胞的雙胞胎弟弟謝文淵。
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
她這些年一直待在花果山上,不知日月流逝,全然不曉得距她被擄走過去了多少年。
眼前的謝文淵再也不是當初那個青澀的少年,如今他看著該有三十來歲了,相貌依舊清俊,卻多了幾分成熟。
他的懷裡抱著一個約摸兩三歲的小孩子,眉眼間與他有幾分相似,身側跟著一個錦衣華服的女子,看著與謝文淵差不多大,眉宇間透著慈和,似乎是個很溫婉賢淑的秀正妹子。
謝文淵將孩子交到女子的手裡,自己三兩步上前,打量著謝瑤華一如當年的眉眼:「阿姊這三十年去了哪裡?為何相貌再無任何變化?又為何遲遲不肯回家來看看?你知不知道,我與父王母後都很擔心你、思念你?」
謝瑤華有些愧疚,他們待她是真心實意的好,她卻一聲不吭地一走就是整整三十年。
雖然她不是自己主動要離開的,但期間她明明有機會可以回來看看,她卻為了追逐心中的太陽一直不曾回來過,讓他們牽掛了整整三十年,到底她是有錯的。
「阿姊,你說話呀!」
見謝瑤華一直低頭不語,面上神色幾經變化,晦澀不明,謝文淵有些殷切地開口。
謝瑤華這才被他喚回了心神,將自己這些年的遭遇簡明扼要地說了,問謝文淵道:「不說我的事了。文淵還沒給我介紹過這位姑娘和這個孩兒的身份呢。」
謝文淵道:「這位是我的皇後,管琳琅,懷中的孩兒是我金鼎國的太子殿下,謝懷,謝若谷。」
管琳琅婷婷裊裊一福身,道:「琳琅見過大姑。」
起身後又行了一禮:「琳琅代若谷請姑姑安。」
謝瑤華連忙扶住她道:「不必多禮,你只管隨著文淵喚我阿姊便是。」
又問:「我能抱抱小若谷嗎?」
管琳琅柔柔一笑,將謝若谷往她面前送了送,道:「當然可以,阿姊請。」
謝瑤華伸手接過謝若谷,兩歲大的孩兒已經不用包著襁褓,抱在懷裡小小軟軟的一個,彷彿力氣稍稍大一些,就會弄疼了他。
「對了,」謝瑤華懷裡抱著謝若谷,問謝文淵道:「父王母後怎麼樣了?」
謝文淵垂著眸,神色哀傷:「阿姊被妖怪擄走後沒多久,母後就憂思過重,一病不起。纏綿病榻十幾年後,駕鶴西去。父皇在母後離開後,就將皇位傳給了我,前幾年也染了惡疾,我尋遍天下名醫都治不得父皇的病,估計也就是這兩年的事了。」
謝瑤華道:「我想現在去看看父王。」
謝文淵喜道:「沒問題,估計父王見了你,病也許會好一些也說不定!」
謝明輝這些年一直在伏龍殿養病,伏龍殿里終年瀰漫著濃郁的草藥味,苦澀中帶著幾釐清香。
謝文淵沒有讓人通報,拉著謝瑤華兀自進了伏龍殿。
彼時謝明輝已經病入骨髓,雙眼渾濁不堪,已經不大看得清楚物事了。
謝文淵俯身湊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謝明輝臉上露出驚異之色,眯著眼睛看謝瑤華,謝瑤華為了讓他看得清楚,特意往謝明輝跟前湊了湊。
哪知道謝明輝盯著她看了半晌,搖搖頭,道:「這不是我的嬌姿。」
謝文淵道:「父王且看清楚,這就是阿姊!」
謝明輝固執道:「她不是嬌姿,三十年了,嬌姿不可能一點變化也沒有,而且我的嬌姿眉心沒有蓮花的紋路,她肯定不是嬌姿,一定又是你找來騙我的!」
「又?」謝瑤華疑惑地看向謝文淵,「父王為什麼要說又?」
管琳琅道:「這些年,陛下為了讓父王寬心些,曾經找過兩三個相貌與阿姊差不多的來冒充阿姊,可惜都被識破了。」
謝瑤華心裡百感交集,坐在床邊,雙手覆在謝明輝枯瘦如柴的手上,含著淚道:「父王,我真的是嬌姿。您還記得嗎?在我五歲那年,我一時興起,讓人在御花園裡種了一池子的紅蓮,那紅蓮後來還在冬天開過一次呢!」
謝明輝眼神沒有焦距地放空,似乎在回憶著什麼,半晌之後激動道:「沒錯!沒錯!你真的是嬌姿,你真的是嬌姿!你怎麼……你怎麼才回來……」
已經年過古稀的老人竟如同一個孩子一樣放聲大哭起來,卻因為病入膏肓,一邊哭一邊劇烈地咳嗽。
謝文淵與管琳琅感同身受,也抹起眼淚來,管琳琅懷裡的謝若谷似乎也受了氣氛的感染哇哇大哭。
謝瑤華忍著眼淚,輕柔地撫著謝明輝的胸口給他順氣。
哭了好半天,謝明輝才停下,緊緊拉著謝瑤華的手不肯鬆開,生怕她如同十五歲及笄禮那天一樣,一不小心就又被人擄走了。
「你……你應該不會走了吧?」
謝明輝渾濁的雙眼看著謝瑤華,小心翼翼地問。
「不走了。」
謝瑤華在心裡不停地說著對不起,她放不下謝明輝,卻更放不下孫悟空,她確實會離開,但是會在謝明輝辭世之後離開。
「那就好,那就好。」
謝明輝開心得像個孩子,謝瑤華越發地心酸。
自從謝瑤華回來以後,謝明輝的氣色一日好過一日,雖然沒人明說,但大家心裡都清楚,這所謂的好轉,不過是迴光返照而已,謝明輝只怕是命不久矣。
果不其然,在這一年寒冬,謝明輝再次發病,這一次是前所未有的嚴重,還沒熬到來年開春,就猝然長眠。
謝瑤華考慮到自己確實虧欠這個父親良多,留在金鼎國為謝明輝守了三年孝。
三年孝期已滿,謝瑤華向謝文淵和管琳琅夫妻二人辭別。
謝文淵心知自己這個姐姐固執得很,一但認定什麼事,就絕對不會迴轉,就算是撞了南牆,也會頭破血流地繼續走下去。
故此,謝文淵並沒有勸她留下,只是與管琳琅、謝若谷一起,一路送她到了宮門口,道:「阿姊只管放心去吧,這金鼎國有我,我會將金鼎國治理的很好的。只是阿姊你務必記住,若是那什麼齊天大聖待你不好,辜負了你,金鼎國永遠都是你的家!」
謝瑤華「噗嗤」笑出聲,如幼時捏了捏他的鼻子,心說孫悟空恐怕是連愛是什麼都不知道,有何談辜負不辜負一說?
面上卻帶著笑,道:「放心,我會記住的!不過到時候我們金鼎國頂頂尊貴的皇帝陛下可別不認我這個姐姐才是!」
謝若谷抱著她的腰,仰頭看著她,奶聲奶氣道:「姑姑,若是那個孫悟空欺負你,你只管告訴若谷,若谷幫你教訓教訓他!」
謝瑤華抱著謝若谷親了親:「好,但在這之前若谷一定要快快長大,因為那個孫悟空可厲害了,你得快快長大,學好功夫,才能打得過他!」
謝若穀道:「若谷記住了!」
最後沖他們揮了揮手,謝瑤華便駕著雲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