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頭難受。」抬起綿軟的手壓了壓自己的額頭，九夜盯著床頂，記憶還停留在被佛珠壓制時身體的痛苦感覺。

身上不自覺打了個寒顫，那種滋味，自己實在是不想再嘗一遍，可是再想想淵千黎要對自己做的事，九夜尚顯虛弱的眼眸中還是劃過恐懼和厭惡，如果說，最開始他還對這個人類抱有一絲好感，那麼，現在就只剩下無盡的厭倦了。

想想這幾晚淵千黎對自己不斷的索取，每次都是暈過去又被弄醒，竟沒有一個晚上是可以好好休息的，直接導致自己白天一直都是睏倦無力的狀態，逃跑的想法在腦海中各種盤旋，但最終還是被現實無情擊碎。

鼻間縈繞著熟悉的香氣，九夜心頭升上沒由來地一股厭惡，屏住氣息，想趕走那道香氣的味道，卻把自己憋得臉通紅，只能自暴自棄地躺在床上，任由暗香在自己鼻間輕繞。

偏過頭看著籠桿上貼著的密密麻麻的符咒，手指慢慢撫上腕上的佛珠，輕輕地轉動一顆顆精緻的佛珠。

突然，九夜發現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地上遊走，最開始以為是錯覺，那個東西越游越近，居然是條碧色的小蛇。

九夜驚詫不已，被關了這麼久，除了看管自己的內侍，還有那個叫山枝的禁軍，以及淵千黎外，別說是一條蛇了，連一隻小蟲子都沒見過。

很快，那條小蛇爬到了籠外，昂起腦袋「嘶嘶」地吐著信子，似乎是在琢磨著怎麼進來，九夜禁不住被這條小蛇的神態逗得笑了起來，但是很快九夜就覺察到了不對勁，按理說，這裡被守衛的如此嚴密，這條小蛇是怎麼進來的。

還未等九夜想清楚，卻見那條小蛇身上亮起的刺眼的金光，待得金光散去，那條小蛇已經到了籠子里，九夜的大腦一片空白，顯然對眼前發生的事情還沒有反應過來。

那條小蛇慢悠悠地爬到了床上，然後爬到九夜的枕邊，等到九夜反應過來時，一個三角形的腦袋加一雙紅色的眼睛正在自己的枕頭邊盯著自己。

雖然九夜自己就是只狐妖，對這些動物什麼的並不懼怕，但是這條小蛇出現的委實有些詭異，九夜撐著身子坐起來，面露戒備之色。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九夜總覺得自己面前的這隻小蛇對著自己翻了個無奈的白眼。

「我說你能不能不要對我這麼防備，我可是來幫你離開這裡的。」

腦中忽的想起了一道聲音，九夜皺眉，這是心音術。

「你是只妖？」九夜不確定的問道，心音術是每個妖在化為原形時，為了方便彼此的交流而習得的術，因而會此術者基本上都是妖，但是籠桿上貼了那麼多鎮妖符咒，如果這條蛇是妖的話，它又是如何進來的？

似是看透了九夜心中所想，小蛇得意道：「別想了，我不是普通的妖，我是在觀音座下修行的，長年來受佛光普照，這鎮妖符又豈能攔得住我？」

九夜釋然，確實有一些妖有幸結了善緣，得以在一些能正確看待妖的高僧或道長前修習，這種妖一般都會受到神靈和菩薩的護佑，更快地修成正果，這等機遇，是他這種自行修行的妖所不能比的。

正兀自亂想間，小蛇的聲音再度在腦中想起：「你現在動用一下你的法力試試。」

「動用法力？」九夜下意識地看了看手腕上的佛珠，有些猶豫。

「沒事的，稍微動用一下就好，不會再出現之前那種反噬的。」

心中雖有些疑惑這蛇妖是如何知道自己之前被反噬的。但九夜還是很聽話的調動了體內的法力，手心上漸漸聚起淡紅色的光，空氣也隨之變得有些炙熱，九夜驚喜的發現，那種萬蟻噬心的感覺竟然真的沒有出現。

欣喜若狂之下，九夜開始調動更多地法力，小蛇正要阻止，卻見九夜已經捂住胸口，痛苦的倒在了床上。

小蛇無奈的爬到九夜的胸口，碧色的身體發出柔和的綠光，替他緩解著痛苦：「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心急？這得一點點兒來。」

「之前皇帝去找過我家大師，問如何才能徹底封住你的法力。」小蛇略有些同情的說道。

「現在這個人做什麼我也不會再感到意外了。」被小蛇的法力沁入，九夜覺得自己舒服了一些，當下遂冷冷的回道。

「哎，人心難測，更何況是帝王。」小蛇安慰道。

「我調查過你的情況，發現你確實是無妄之災，說句實在的，你這真叫好心沒好報。」小蛇猶自發表著自己的感想，卻發現九夜已翻了個身子，將一頭捲曲著的紅髮的後腦勺對著自己。

暗自罵了自己一句說那麼多幹嘛，小蛇順著九夜的脖子爬到他的臉前：「好了，我不該多嘴，總之，大師雖然是除妖高手，但他除的只是惡妖，對你這種善妖，自然是極為寬容的，更何況這事確實不是你的錯，而且當時皇帝索要這串佛珠時，大師真的以為他是為了防身用的，所以呢，他騙了皇帝，把能夠抵消佛珠效力的藥當做封印法力的藥給了皇帝，只要你服用完所有的藥，你就可以恢復法力了，到時，只要能想辦法騙皇帝帶你出這個籠子，你自然可以離開。」

九夜聽著這道聲音絮絮叨叨的說了好多，到最後時，那道聲音似乎都變得啞了幾分，忍不住道：「我明白了，替我多謝你那位大師的好意，這年頭，能公正對待妖的可不多了。」

小蛇點了點頭，眼中流露出些許滿意，這隻狐妖還是蠻通情達理的。

點頭間，無意中看到了九夜衣領敞開處似乎有著淺淺的紅印，小蛇收回目光，看向九夜的眼神更為同情，怪不得對皇帝這麼不滿，也是苦了這隻狐妖了，只不過，看來大師吩咐自己的那些話也必須讓九夜明白，否則，真的會有大亂子的。

「其實我此來還有極其重要的話要告訴你，還望你聽了之後能理解大師的一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