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外面天涼，回寢殿吧。」奶娘體貼的為我披上了一件純白色斗篷。

深吸了一口氣，我蹲下從冰涼的地上捻起了一片落葉，「奶娘，春去秋來，就算樹葉脫落了，樹也是要繼續生長繼續有新的葉子吧。」

「小小姐，這樹葉於這大樹又算得了什麼呢？它可是有千百片樹葉，失了一片根本就是無關痛癢啊。」奶娘摸了摸我的額發，「這本就是雪狐與塗山的一次政治聯姻，不是小小姐，也會是別人。將來，狐尊也會有很多妻子兒女，小小姐又何必自尋苦痛呢。」

「是啊，我若是做一個愛他的人，那我於他，終究不過是一片葉子於一棵大樹，無足輕重。可我若是安心做他的王後，我便是他身上最粗壯的一根枝幹，動不得傷不得，或許還有……捨不得。」

奶娘欣慰的點點頭，「小小姐，想開了就好，這帝王的愛情，還是最開始就不要期待的好。」

「嗯。」就是，有些……捨不得。

一陣涼風襲來，我緊了緊領口，「確實有些涼了，奶娘，回吧。」

「哎。」奶娘挽著我的手，清晨的風，一併捎帶走了那一片落葉，連同其上的水滴。

「夫人，您回來啦。」還沒到門口，如歡歡快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她總是這麼有活力。而我明明比她年輕太多，可卻還不如一個比我長了幾百歲的妖怪活力四射。

「嗯，有吃的麼？你去給我弄點過來。」正巧有點餓了，我便順帶吩咐她。

如歡還是那麼的歡快，「好嘞！如歡馬上就去。」既不多問，也不多想，這就是我愛用她的原因。

借口讓奶娘去整理東西，我自己坐在龐大的寢宮裡。雖說準備放棄雪魑了，可日子還是要過的，就是不知道現在塗山可還好，狐王狐後和幾位姐姐可安好？

吃完飯，留下如歡幾個在那裡收拾殘局。我拿著一沓如玉剛剛送過來的，塗山的信。裡面既有狐王狐後的，也有三位姐姐寫給我的。

不外乎是詢問我是否過的愉快的，為免他們擔心，我都以正處於新婚期的小媳婦的福祉甜蜜的口吻回覆了。

信寫完後，我一抬頭，卻不經意間看到殿外光禿禿的，配合著我這望仙歸殿，顯得格外凄涼。我喚來奶娘，問她是否也這麼覺得。奶娘於是問我，「小小姐，可要在外面種些什麼麼？」

種些什麼？我倚在窗邊，托腮想了良久，才回她道，「種些蒲公英吧，將外面都種滿，只留幾條小路就好。」

「小小姐，不種些名貴的花麼？」

「不了，你不覺得蒲公英和我殿內的擺設很相配麼？待到開花的季節，漫天的蒲公英飛舞，好似雪花，到那時候，我這寢殿，才真正算是配的上望仙歸這名字吧。」

「哎，奶娘這就吩咐下去，叫人用了妖法催熟，保准明天就讓小小姐看到一片白色花海。」

我又看向外面，院子里有被風吹來的幾朵蒲公英在空中飄舞著，美則美矣，卻是無根無萍，隨遇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