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轟隆」

「嘩啦嘩啦」

小小的孩子抱緊女人的脖子，仰頭看著她，「師父，師父。天界也會下雨嗎？」

女人微笑著摸了摸他的頭，「會啊，小吟風。想不想像師父一樣風雨不侵啊？」

男孩堅定的握緊了小拳頭，「想！」

女人笑了，笑意直達眼底，「好，師父教你。」

……

猶記得，那是神魔兩界盡都血紅色的時日，神魔大戰，六界哀歌。

「受死吧，枯骨！」戰神刑天大喝。

「主子，小心！」

「不！清琰！」身邊一陣清風拂過，吟風一陣恍惚，是師父的聲音。

「噗嗤」是兵器入體的聲音。天界戰神刑天的天罰劍，向來無人能擋。天罰天罰，帶天刑罰，何人能擋，更何況是他的含怒一擊。

「啪嗒」天空陰雲密布，如同今日這雲一般。

「咳咳，噗！」一口接一口的心頭血被她肆無忌憚的吐出。

吟風只覺手腳冰涼，身上的力氣也彷彿被誰抽走了一般，一步一釀鏘著走到女人的身邊。站在那裡，看著昔日的自己凄厲悲嚎，狼狽至極。

他聽到自己問，「師父，你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啊？為什麼啊！」

女人悲哀的看了一眼神色毫無波動的韓清琰，一滴清淚劃過。卻還是故作灑脫，握著吟風的手，「小……吟風，咳咳，他到底……是為師愛了幾萬年的人啊！幾萬年，呵呵，太久了，為他、愛他，早就已經是為師的習慣了啊。咳咳……從此以後……風神殿一眾就靠你了啊……」說著，手臂已經無力的垂落。

「嘩啦嘩啦」大雨終於傾盆而下，彷彿老天也在為這天地的寵兒哀哭？

吟風一臉的雨水劃過，隱約中，彷彿聽到女人的呢喃，「對不起了啊，小吟風。」

對不起？吟風慘笑，若真的對不起，就不會這般！

韓！清！琰！

吟風看著那時候尚顯青澀的自己，憤怒的朝著韓清琰咆哮，問他為什麼？為什麼她都為他死了，他還是這麼的莫不在乎？亦或是問自己，她都為他死了，我還在這裡糾纏什麼？

天界從沒想到，這一役，己方竟然死了一尊神位。代價太過巨大，天界無奈退兵。魔界本處於劣勢，見此大喜過望，亦是鳴鼓收兵。

戰場上，只剩下韓清琰和吟風。吟風聽到韓清琰回答了他的問題。

「為什麼？呵，本尊可從來沒讓誰替本尊擋劍，何況，那一劍也殺不了本尊。」說完，韓清琰轉身就走，一次回首也無。

是啊，為什麼呢？天魔兩界多有徵戰，可從沒見過神位身隕。明明……根本就殺不死他啊！

此戰後，天界甚至都沒有給死去的先風神一點體面。死去了一位尊神，竟是毫無聲息。甚至她已經被天界刻意淡化，不過是一萬年後，天界上的眾仙大抵已經不記得也或許是刻意忽略曾有過這麼一位尊神了。

「噼里啪啦」「嘩嘩」

小小的手臂摟住吟風的脖子，他雜亂思緒戛然而止。而大雨，還在嘩啦嘩啦的下著。

「師父師父，天界也會下雨嗎？」稚嫩的聲音從懷中響起。

吟風一頓，抱緊了孩子。他嘴角掠起一絲笑意，眼角眉梢的溫柔難掩，「是啊，天界也會下雨。」

「那……天界為什麼會下雨啊？」

「呵，或許，是天……哭了罷。」

「哦。」

再度摟緊孩子，是啊，天……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