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讓你也跟著練練，你瞧著這有武功傍身多方便。」麒燃伸手勾著曾鈞傑的脖子大笑道。

曾鈞傑低著腦袋往前走了兩步避開了麒燃的勾肩搭背，轉而整了整身上那因為輕功飛行而被風吹亂的衣衫：「既知有武傍身的益處，那你身為鎮國公之子還不好生習武？」

麒燃被他噎了一下。

「習武很累的，反正有沈漸在，什麼事他不能代勞？」

他和曾鈞傑瞪了會眼，隨後便無所謂的聳著肩轉身圈住了沈漸胳膊：「沈漸你說，你是不是會保護本少爺？」

「是」沈漸果斷點頭。

麒燃朝曾鈞傑得意的挑了挑眉，卻只換來曾鈞傑無奈的搖頭嘆息。

聞言麒燃垂了一瞬眸。

但隨即便又恢復了常態，他推開沈漸，而後從腰間抽出一把摺扇快步走在了前頭：「別墨跡，趕緊走！別一會讓郭衛那小子比我們先到了……」

……

「我自己一人去百味樓叫酒菜，沈漸你跟著曾鈞傑去醉菱湖。」到了百味樓門口，麒燃突地回頭走到了沈漸身邊然後把人往曾鈞傑那兒一推。

沈漸猝不及防的被麒燃推開，腳下踉蹌了幾步險些跌倒，最後還是曾鈞傑下意識的伸手扶住了他。

他垂眸低聲快速道了聲謝，隨後便蹙著眉抬頭：「可少爺你……」

「沒有可是，你乖乖的保護好鈞傑就行了，他可是弱不禁風的很。」說著麒燃就已經轉朝百味樓走去。

「你若不放心便跟去吧。」曾鈞傑負手道。

沈漸沉默了會後還是選擇聽話的跟在了曾鈞傑的身邊，保護著他。

曾鈞傑搖頭笑了笑。

他繞過百味樓朝醉菱湖走去，一邊還不忘出聲安慰著沈漸：「百味樓畢竟是拾北第一酒樓，雖位於明昌街尾，但人來人往的也不會有危險，可別忘了穆將軍府也就在不遠處。」

「再說，這醉菱湖可不就在百味樓的後方？離得也不遠。」步子不急不緩的邁著，曾鈞傑也不知是在真心安慰沈漸，還是在尋人說話。

沈漸偏頭看了眼百味樓，隨後就收回目光輕輕點頭：「嗯，我明白。」

在除了麒燃的其他人面前，沈漸通常都是以『我』自居。

曾鈞傑忍不住搖頭笑道：「其實很多時候我都覺得你不像是個下人。」

頓了頓，曾鈞傑抬頭看向了前方的醉菱湖：「有時候我也很好奇，好奇你的武藝，好奇你的忠誠，還有……」

「麒燃為什麼總想要擺脫你？」

曾鈞傑問完也不奢望沈漸這個悶葫蘆能開口回答他，加快步子就朝醉菱湖邊出租遊船的地兒走了過去。

沈漸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抿了抿薄唇，卷長的蝶翼輕輕撲閃著，最後又再次垂了下去。

……

六年前。

沈漸背著熟睡過去的麒燃走了許久，隨後才在夜幕降臨前找到個偏僻的小村莊。

他雖不懂人類的生存，卻也記得麒燃睡前說的「累、飢、渴」三詞，故而在路上碰到個老人便討了碗水餵給麒燃。

也是因此才得知麒燃原來並非是累的睡著了，而是得了風寒神志不清。

「這娃子怕是得了風寒啊！」那老人將水遞給沈漸，看著滿身通紅陷入了昏迷中的麒燃痛惜的搖了搖頭。

「風寒？」沈漸一手扶著麒燃，一手端著碗水有些不解的看著老人。

雖然不知道風寒是什麼意思，但直覺告訴他人類得了這東西怕不會很好。

果然，老人嘆氣：「風寒，那是會要了人命的啊！」

「那…我該怎麼辦…這個不能治嗎？」沈漸茫然的端著水低頭看向了靠在他懷裡已經完全沒有意識的人。

「孩子啊，這事老頭我也沒辦法幫，咱們這小村子也沒個大夫什麼的，這要是白日里，興許還能去求求村長帶著人去鎮上尋那大夫救治一番。」

「但你看現在這都夜幕了，山路不好走，可能還會遇到猛獸，這一不小心可是會丟命的！」那老人可惜的搖頭。

雖然沈漸和麒燃兩人灰頭土臉的，衣裳也是破破爛爛的，但耐不住沈漸氣質傲然看著就不像尋常人家的孩子。

老人心裡頭那可是清明著呢。

「你們要是今晚沒地方住，老頭我倒是不介意收留你們一晚，就權當造福了，只是這孩子…」老人再次搖著頭可惜道，「怕是挺不過今晚了，唉…」

沈漸緊了緊手，垂著眸沉默的給麒燃餵了碗水喝，隨後才抬頭一臉正經的詢問道：「從哪走可以到鎮上？」

「你順著這條路直走，到了岔口再右拐，翻過前頭那山往前走就成。」

老人爽快的指了個方向回答，他剛想回頭問沈漸為什麼要問路，就見人把那個得了風寒的小孩再次背了起來。

「你，你這是要做什麼？！」

「你不會是想帶他去鎮上吧？這可使不得啊！村長不會同意的！」 老人以為沈漸是想背著人去找村長求情。

「他不會死，也不能死。」

沈漸扭頭看向老人：「謝謝您，但是不麻煩了。」

說著，沈漸就背著麒燃離開了。

「哎，要試就去試吧，總歸村長會照顧好人的，糟老頭我就不管了。」那老頭見人如此固執也就不勸了，拿著空碗就回了屋子。

完全沒有想過沈漸是準備自己一個人帶著麒燃去鎮上。

……

除了道路有些泥濘，沈漸倒是不覺得自己背著個人去鎮上有多麼的困難，畢竟猛獸根本就不敢靠近他，而他既有輕功又能夜視。

只是初到人界的他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那就是看病必須要有錢，於是他成功的被人關在了門外。

「你要沒錢，身上有東西也能去前面拐角的當鋪典當了，總之就是一句話：沒錢！不救！」

漆黑的夜色之下，被人趕出來的沈漸背著麒燃站在醫館門口沉默著，他低頭看了一圈，最後咬著牙背著人開始照著剛剛那人說的當鋪而去。

……

掌櫃的仔仔細細的打量著手中的匕首，時不時還向下瞟了瞟櫃檯下那板著張臉的沈漸，良久他才放下匕首：「此物可當，不知小友是活當還是死當？」

「何為活當，何又為死當？」

沈漸蹙著眉頭思忖了會問道，因為身高太矮加上櫃檯過高，他也就沒有試圖仰頭去看掌櫃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