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葉漪照舊來為他上藥，蘇落白居然對她笑了，葉漪感覺到好驚喜。

「小白，你不生我的氣了嗎？你不生我的氣了對不對？」

蘇落白努力著坐起來，摸摸她的臉，溫柔的看著她，好像永遠看不夠一樣，他想就這樣看她一輩子，可是他不能，他沒有時間了。

「傻漪兒，都是我的錯，不該和你生氣，還和你賭氣，我想通了。」

葉漪抱住他的腰，滿臉福祉，「小白，咱們以後再也不生氣了好不好，有什麼都告訴對方，等這裡的水患結束了，咱們就離開這裡，就咱們兩個人，你說好不好？」

「好」蘇落白劈暈了葉漪，漪兒對不起，我恐怕做不到了。

「道長，我們開始吧！」

忘塵道長從窗戶跳進來，「好，按照我白天教你的，扶著她坐穩，掌心相對，我會為你護法。」

淡淡的白光籠罩在兩個人的周圍，蘇落白能感受到葉漪所發生的一切，她的記憶里關於自己的點點滴滴正在一點點的消失不見，他很欣慰。

白光越來越強，刺的人睜不開眼睛，忘塵暗罵一聲不好，隨即白色的光圈突然破裂，忘塵道長被這強大的力量震暈了，而他們兩人也被震開了。

葉漪不顧自己的傷勢，爬過去抱住蘇落白，驚慌失措，大聲叫著，「小白，小白，你醒醒，你醒醒好不好，我都記起來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原諒我好不好？」

蘇落白虛弱的睜開眼睛，沖著葉漪笑笑，抓住她的手，「漪兒，對不起，是我太沒用了，救不了你，我已經是個死人了，能多和你在一起生活這麼久，還娶了你，已經算是圓了我的心願了。」

手上越來越使勁，因為他已經感受到生命的流逝，他怕他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你答應我，一定要忘了我，要好好的生活，忘塵道長肯定還會有其他辦法治好你的，你要好好生活下去，忘了我，忘了我。」手慢慢的劃落，再也沒有的生氣。

「小白，小白，你醒醒啊！你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我。」

可是不論她怎麼叫，他始終沒有應她一聲，忘塵道長此時醒過來了，剛才的反噬太強了，他的臉色蒼白，嘴角還有血跡。

葉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道長，我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好不好？」

「對不起，他早就已經死了，現在我也無能為力。」

而後便步履蹣跚的走了，他逆天而為，如今是他遭受報應的時候，可是他還想去看看她一眼，過幾天就是她的祭日了，活了這麼久，他也累了，該去陪陪她了。

葉漪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支撐，抱住了蘇落白無聲的哭著，笑著，像是一朵盛開的彼岸花，凄美動人。

而蘇落白寫的那封信此時飄落到葉漪的身邊，葉漪撿起來，信中寫著。

「葉漪，也許你不記得有我這麼一個人了，但是你微笑的時候是你最美，一定要多笑笑，不管有多少的困難，都一定要堅強，希望你能遇見一個真正愛你的人，你一定要福祉，一定要好好的生活。」

「小白，你都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像是呢喃細語，輕輕的，讓人聽不真切，而她的頭髮，也悄悄的白了，青絲變白髮，與他的白衣相互映襯，纏在一起。

窗外的風雨，停了。

——

一個月後

這一個月的時間，葉漪像是什麼事兒都沒有發生一樣，與林默軒處理所有水患後留下的問題，一起聊天說笑，像是一般情侶一樣，林默軒甚至都以為他有機會了。

這一天葉漪盛裝打扮，穿上鳳冠霞帔，大紅色綉鳳凰外衣，下罩煙紗散花裙，柔軟的腰間用金絲軟煙羅束著，鬢髮低垂斜插碧玉瓚鳳釵，媚眼如絲，皮膚勝月，勾人魂魄。

除開滿頭的白髮，這一切是多麼的喜慶。

她望著鏡子緩緩一笑，「小白，別怕，我就來陪你了，你慢點走，等等我。」

「你說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我已經做了所有我該做的，水患過後要不了多久他們就可以繼續福祉快樂的生活了，你開心嗎？我想你一定會高興的吧！」

緊接著她服下了毒藥，躺到了存放蘇落白的冰棺里，神情是那樣福祉，就像每一個出嫁的新娘，見到自己即將要一起度過下半生的丈夫一樣。

她趴在他的胸口，「小白，對不起，我不能好好活下去了，這個世界沒有你太孤單了，今生我們有緣無分，所有的一切只能說是天命弄人，下一世如果我們還能相遇的話，願我們生活的簡簡單單的，我還嫁給你，還做你的新娘，你說好不好？」

久久沒有下一句，她以為她們還會有來生，可是她還有來世，他再也沒有來世了。

林默軒承受了所有的痛苦，按照葉漪留給他的信，處理了他倆的後事選了一處風景秀美的地方，把他們葬在了一起。

「漪兒，你真是好狠的心，你處處為他著想，而我呢？你有沒有為我想過，我愛你，我愛你啊！」一個大男人就這樣哭了，他的付出，這一切的一切，到頭來都是一場空，她愛的，始終只有他一個人。

這一生，他終究是輸了，輸給了一個叫做蘇落白的男人。

「漪兒，我要走了，我不想再留在這裡了，可是每年我都會來看你的。」說完他迫使自己下了決心，上了馬，打馬沖了出去，再也不回頭。

因為這裡，再也沒有東西可以使自己流戀了。

忽然聽到有人叫自己，林默軒以為是自己幻聽了，便沒有注意。

可是這叫聲越來越真切，他才停下，轉過頭。

看見的就是飄絮，背著包袱站在路上。

一片荒草的中，她穿著綠色的衣裙，模樣依舊纖瘦，向著他走來，伸出自己的手，溫柔的說「默軒，你的下半生，我來陪你好不好？」

林默軒沒有說話，卻握住了她的手。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有這樣的衝動，只是跟著自己的心做出了選擇。

而她的肚子里，卻已經有了他的孩子。他們幾個，終究是有一個要承載著所有的人的期盼，福祉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