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秋行的心情十分忐忑。

自己第一次做了那種事，不知道夏令感覺如何。

但是兩人都保持著詭異的沉默。

秋行低頭不敢說話，莫非是自己的技巧太差勁了？可是最後夏令也釋放了啊……還是夏令覺得自己太不檢點了？也是，才交往沒多久就做這種事，會不會再度被他討厭啊……

秋行想著想著，眼前一黑，絆了一跤，多虧身旁的夏令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

「小心點啊你，」夏令日常懟他，「平路也能摔，服了你了。」

「……」秋行被夏令攬在懷裡，羞紅了臉。

「你……」夏令看著他說，「以後別做那種事情了。」

秋行腦子裡「嗡」地響了一聲，這潛台詞就是說自己做得不好嘍。

「我、我做得很爛嗎……」

「也不是，就是……」夏令為難了起來，其實是秋行做的那件事給自己視覺刺激太大，怕自己以後和他相處就會想起來那個場景。

夏令看到了秋行垂頭喪氣的模樣，用手抬起他的腦袋。

「對啊，」夏令朝他惡劣地吐了吐舌頭，「做得爛死了。」

「什、什麼！」秋行被他一激，忘了羞恥，反倒先生氣了起來，「哪、哪有那麼差！我、我……」

夏令看著秋行氣急敗壞的樣子，覺得有點可愛，就低頭親了下去。

「啊……啊？」被親了一下的秋行愣愣地望著夏令。

「騙你的，我爽死了。」夏令風輕雲淡地說出這句話後，就轉身繼續走，秋行一句跟在夏令身後，害羞地不敢說話。

不久後，秋行收到了公司發來的財務報告，因為上次的大訂單順利完成，公司迎來了第一次分利。

一般公司都是不會公布職員的工資的，但是他們是小公司，大家又是熟悉的人，就沒有計較這些，清楚地列出了每個人的工資。

秋行看著財務報告，心裡彷彿被壓上了一塊重重的石頭——自己居然是收入最低的那個？

王柬喬的收入最高，這點秋行沒有異議，可是收入靠前的其他人，秋行平常都沒有看他們幹過什麼活，有時候自己忙不過來，聯繫他們幫忙時，他們也是百般推辭。

秋行突然感覺有些委屈，為什麼自己的收入是最低的啊？也許是哪裡搞錯了？或者是其他人在自己沒有看到的地方努力？其實仔細比較，大家的工資差得也不是很多嘛……

秋行努力找借口安慰自己。

「哇靠，」秋行的背後響起了夏令的聲音，「這也太少了吧，你做牛做馬就拿到這點報酬？」

秋行有些尷尬地用身體擋住電腦熒幕，「畢、畢竟公司剛開始運營，收入低也是正常……」

這話說出來秋行自己都不信，那個大單，是他親手接的，他對實際獲利多少還是心中有數的。

「收入可以低，但是不能是最低，我不信還有比你更努力的傢伙，」夏令強硬地說，「你是跟王柬喬一起開公司對吧，打電話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秋行搖搖頭，「我和他是朋友，他是信任我才用我的，我不能去懷疑他……」秋行不想因為錢和朋友撕破臉，這樣太難看了。

「都合夥開公司了，在利益面前，還講什麼人情？你知道開公司最忌諱什麼嗎，就是和朋友一起開公司，以後為利益問題反目成仇，你現在不把問題說清楚，以後還要吃悶虧，親兄弟還明算賬啊。」

「……」秋行低頭不說話，心裡覺得夏令說得有道理，可自己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耳根子太軟了，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夏令想起了高中時候的一些事情，忍不住發起了火，「你就是個軟柿子，不讓你當免費勞動力讓誰當？就你這脾氣，活該被欺負一輩子！」

秋行被他嚇得不敢說話，彷彿回到了小時候做錯事被父親訓斥的時候。

夏令看著快被自己說出眼淚的秋行，有些於心不忍，一把抓過了秋行的手機，給王柬喬打電話。

「喂？小行啊，怎麼了……」

「是我，夏令。」夏令的語氣帶著殺氣騰騰的感覺。

「夏、夏令？」王柬喬隔著電話都能感受到對方傳來的殺氣，「怎麼了嗎？」

「你們那財務報告怎麼回事？」

「啊？財務報告？我還沒看，等我看完再打給你……」

夏令掛了電話，秋行依舊低著頭不敢看他。

不久，王柬喬打來了電話，是秋行接的。

王柬喬上來就哭爹喊娘地求原諒，說財務報告不是自己做的，自己馬上親自重做。

「做報表的那個人，他說他猜你有拿訂單的傭金，就給你算低了工資，我知道如果你有拿，是不會不上報財務的……總之，公司已經不需要他了，」王柬喬最後下定決心，「等莎莎畢業後，讓她來做，畢竟她是學會計的……小行真的是對不起啊，你的工資，我會重新給你認真算的，我王柬喬發誓，坑誰都不會坑你！」

「沒事沒事……」

秋行掛了電話，心裡鬆了一口氣，果然王柬喬還是值得信賴的。

夏令看著天真單純的秋行，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秋行並不是真的傻，只是對真正投入感情的人，就會忍不住掏出真心，坦誠相對。

當然，換句話說，的確是真傻。

「夏令，謝謝。」秋行朝夏令道謝。

夏令被這聲客氣的「謝謝」弄得有些惱怒，「我說你，就算是為別人考慮，也不能損己利人啊，做事情也要考慮自己的利益，別人再重要，也沒有自己重要。」

秋行點點頭，心裡卻閃過一道迷茫。

別人再重要，也沒有自己重要。

那麼自己在夏令心中，占幾分重要呢？

「你說他是不是傻？太蠢了！氣死我了！」晚上，夏令在自己家裡，給夏時打電話抱怨。

「哈哈，」對面傳來溫柔的笑聲，「你在背後這麼說那孩子，怪可憐的。」

「我不光在背後這麼說，我還當著他的面這麼說！」

「那孩子沒被你嚇哭吧？」

「差點，不過我覺得他應該已經習慣了。」

「夏令，你還是對那孩子溫柔一些吧，畢竟你們在交往啊。」

「你真是啰嗦死了。」

「夏令啊，」夏時的聲音低沉平穩，「為別人牽動情緒的感覺如何啊？」

「太糟了，差點氣死了。」

對方輕笑，「那你真的是很喜歡那孩子啊。」

夏令愣了一下，垂下了眼簾，「其實……我並不是懷著那種感情靠近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