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茗蘭嘆了口氣，心下十分不解。燕千訣同她一般，也是個心狠手辣難纏的人物，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模樣？

她復又蹲回他面前，本來不打算管這個痴兒。各人都有各的命。可如今看明白居然是燕千訣，恐怕也不能袖手旁觀，畢竟……南昱的實力不容小覷。

「燕千訣？」她小聲喊了一聲，想試探一下他是否真的一點印象也沒了。

俊美的男子一臉獃滯，對她的呼喚並沒有半點反應。

真傻了啊。

長孫茗蘭頗為頭疼的掐了掐眉心，那他能不能想起來啊？要是真想不起也好，南昱全靠一個燕千訣撐著，若是燕千訣沒了……

她盯著他的眼睛，冷漠的鳳目中一抹殺意，一閃而過。嘴角勾起詭譎的笑容，燕千訣自己個兒栽倒她手上，可怪不得誰了。

她站起身，望著漣漪，唇角愉悅的彎起來，就連語氣都比以往溫和了幾分：「漣漪，帶上他。回宮。」

這一趟出宮，可真是收穫頗豐啊。撿了燕千訣這麼個大寶貝！

漣漪不明所以，但公主的話自當遵從。於是她一手拎起燕千訣，跟著長孫茗蘭輕快的腳步往宮城走去。

—

奉天殿。

坐在龍椅上的少年帝王，與長孫茗蘭四分相似的眉眼間透露著深深的陰鬱。小冬子跪在他腳下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不為別的，只因這位帝王剛剛才知道大長公主竟然私自傳聖旨為他選了幾位嬪妃入宮。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如今整個東黎是長樂大長公主大權在握，區區一個聖旨算得了什麼。

可對於心比天高的少年帝王來說，則是極大的侮辱。

他抬手，又碎了一地白瓷。

小冬子默默抬眼，心想這次陛下砸的比上次少了三個。還可以。

殿內突然進來另外一個太監，也是默默掃了一眼地上的碎瓷，並不驚訝。習以為常一般，踩著碎瓷而過，「陛下，哀禾皇女求見。」

「哪個？」長孫羽皺眉，沒好氣的問。印象里，宮裡還有這個皇女？

「陛下，哀禾皇女是孫采女的女兒。」小冬子默默提醒。

長孫羽眉頭皺的更緊了，是她啊。

提起這個孫采女，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後宮人人都知道，孫采女原本是個極為低賤的浣洗婢，機緣巧合爬上了爛醉的淵帝（長孫羽父皇）床上。

第二日淵帝醒後暴怒，要立刻杖殺這個無恥的浣洗婢。還是當時身為長公主的長孫茗蘭趕來求情，淵帝才饒她一命，封了個采女。

此後哪怕是生下哀禾難產而死，至死，也沒見得淵帝一面。

淵帝厭惡孫采女，同樣的厭惡哀禾，就連名字都是當時身為皇後的戚玥賜的。

長孫羽年少時，偶爾也聽自家母後說起過，這個孫采女雖然不知廉恥，卻也可憐至極。

「讓她進來吧。」少年帝王掃了一眼跪在一旁的小冬子，小冬子立刻心領神會。手腳麻利的爬上前將那一堆碎瓷攬在懷裡抱好，躲到一旁看不見的角落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