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離開重華宮，已經過去半月有餘。這段時日，宮內倒是風平浪靜，一點波浪也無。

許是太安靜了，似乎是在醞釀著一場更大的風波來臨。

梳洗過後，蕭九音拿著玉釵在手上把玩，饒有趣味的盯著進殿的子書。

子書心中一凜，不動聲色的斂下眉眼。跟在蕭九音身邊多年，子書深知在這種時刻越發低眉斂目顯得卑微，他才會越高興。

瞧著子書低眉順眼的乖巧模樣，一瞬間蕭九音興緻全無，將玉釵摔回妝台上，怏怏的抄起手，問道：「三日了，可查出什麼來了？」

子書搖了搖頭，「長帝姬恕罪，屬下們毫無頭緒。」

蕭九音神色冷凝，嫌惡道：「三日過去了，你們竟然一點東西也未查到？」她霍然起身，厭惡的盯著跪在底下縮成一團的子書，直覺心中怒火攻心。

抬腳將子書踹倒在地，嫵媚的雙目中皆是狠毒，「孤再給你們三日時限，若是還查不出些什麼……」

她的目光好像在看死人，「那就去求賊老天，來世投個好人家。」

子書從地上爬起，復又是那副恭順卑微的模樣，「奴婢知道了。」

「孤養著你們是做事的，不是讓你們來當飯桶的！」

蕭九音目光清冷，早就知道長孫茗蘭給她的難題不是那麼輕易就能解的。可三日的時間，她手底下的人，居然一點東西也查不到。

這太不正常了。

蕭九音心中思忖，難怪長孫茗蘭肯給她指條路，看來就連她自己也沒查出個究竟，否則又怎麼會把這個問題丟給她。

好個長孫茗蘭。

—

鍾粹宮。

「莫大人，本宮腹中的胎兒可還好？」江玉兒撫摸著已經微微凸起的小腹，每日莫良把完脈，她都問一下。

許是因為即將要做母親了，又許是為了心中那個不可告人的秘密。

莫良點頭，「還請貴妃放心，小太子一切安好。」

江玉兒一怔，似是被他說的怔到了，問道：「小太子？」

莫良笑道：「恭喜貴妃了。莫良這就告辭了。」冷眼看著江玉兒激動的說不出話的模樣，拎上藥箱退出了鍾粹宮。

天空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煙雨朦朧之間有位白衣女子撐著傘款款走來。面目含笑，雙眼泛著桃花。

莫良瞧著她緩緩走近的溫潤模樣，忽的眼眶紅了。

「孔雀……」他喃喃出聲，情不自禁的向女子走去。

油紙傘遮住了女子姣若秋月般的面容，只留一個尖細的下巴，朱唇不點而紅，紅唇輕啟喚道：「大人。」

她將傘撐到二人中間，含笑看著他俊美的容顏。

莫良神色微怔，瞧著她笑的燦如春花的臉龐，臉色漸漸沉了下來。他接過長孫哀禾手中的傘，眉目間一派冷意，「你是誰？」

長孫哀禾微微屈腿，福身道：「小女蘭慧，見過大人。」

「蘭慧公主？」莫良淡淡的看著他，似乎是明白了什麼，沒想到他的老朋友長孫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可這世間，除了紅顏與美酒，還有什麼能留得住他莫良的？

「是。」哀禾盈盈一笑，舉手投足之間，溫潤如水的模樣像極了已故的蘭城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