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小皇帝第一次送東西給他，慕言心跳的厲害，甚至不敢與對方同乘坐馬車，在這夜色下，選擇了騎馬。

「烏駒啊，他送我禮物了，好看麼？」傾身拍拍烏駒，將桃花給對方聞聞。

「這可不能吃，阿言送我的禮物，我得好好留著。」馬兒終究是不懂，想要將他的桃花當做食物，被他忍著笑奪了回來。

「待會回到了城裡，我讓他們好好照顧你。」說起來，他已經太久沒聽到那悅耳的琴音了，如今小皇帝答應陪他一起去，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喜歡。

李修言取了桃花確實是刻意給對方帶的，然而這桃花算不得禮物。只是不想，那慕三子居然因為一束桃花歡喜的緊。他的心情不差，也不再開口損對方幾句。

紅樓這種地方，他自然知道是什麼地方。走在馬車前面的慕言已經下了馬在紅樓門前等著他。李修言不太喜歡這個地方。只見那傢伙對這個地方似乎很熟悉，與迎客的老女人說了幾句話，那些女子便不再纏著他。「怎麼了？」由著人拉著進入紅樓，卻見人臉色不善，李修言多少有些好奇。

「我很喜歡一首曲子，可是那彈琴的姑娘居然自盡了。前些日子吩咐再來的時候一定要聽這首曲子，可是老鴇似乎找不到可以彈這曲子的人。」他每次到這個地方都是滿心歡喜，今日卻覺得失望。

「阿言你說，我該不該生氣？」

「不過是一首曲子罷了，何必動氣呢。」李修言見過太多女子撫琴跳舞，可是這個地方的女人，卻不似那些人。他本沒有心思來這個地方，只為了慕三子才忍了不耐煩，如今看著那些女人，只覺得不滿。

「若你當真不喜歡，回宮便是。」

「那可不行。」

這麼久，在宮裡，每日都是站著研磨，對他而言再無他事。如今好不容易出來，哪那麼容易就放棄這少有的尋樂的日子。「我已經好久沒出來了，今日好不容易出來，才不要這樣子就回去。」

「也罷，隨你。」由幾個女人引著上了二樓，找了一個不錯的屋子。幾個女子似乎也想入屋，卻被慕言趕了出去。

「你等我一會，我去弄些好玩的回來。」

自己喜歡的人，哪能讓這些下賤的女人伺候，他可不喜歡。讓小皇帝等著，冷眼示意女人們離開，關了門便下樓，吩咐樓里的小二準備一些好酒好菜。

如今這些女人，到當真沒有一個讓他覺得賞心悅目的，一些庸脂俗粉，只覺得嫌棄。吩咐不過一盞茶的時間，本欲上樓，卻聽到不遠處熟悉的聲音，繼而停下了腳步。

「怎麼？伺候哥幾個，讓你覺得委屈了？」大堂之中，只聽到女子哭泣的聲音，慕言走近幾步，終於看清了如今是何種情況。

「公子，小女子賣藝不賣身，求您放開我。」

「你來到這個地方，居然說什麼賣藝不賣身？簡直笑話。你今日是必須伺候爺幾人開心才好。」那女子哭的傷心，幾個男人想要拉扯將其拖上二樓。呵，當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他慕言才幾日沒來，這秦家的小子又犯病了麼？

「秦家小子，幾日不見，你皮又癢了麼？」人群之中，一人突然發生，如此熟悉的聲音，硬是嚇得剛剛還一臉強硬的柳家公子，鬆開了女人的手。

「我當是誰呢，慕公子好久不見了，別來無恙麼？」來人自然是國相府的慕三子，他哪還敢欺負這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

「挺好，不容你小子擔心，怎麼，幾日不見，忘了本公子上次說的話了？」

「誤會，全都是誤會，我只是逗著這女子玩玩，慕公子別誤會。」每次他想要在這樓里尋些樂子，總會被人打斷。柳青太久沒做什麼欺男霸女的事，如今卻被人抓了個正著。這慕家的面子，他還是要給的。可不想再被慕家的人打一次，將他像扔垃圾一旁扔出紅樓。

「姑娘，這人所說誤會可是當真？」對柳家這欺男霸女的，慕言可是嫌棄的緊。並不相信他的話，一個眼神，柳家小子的幾個好友欲開口卻不敢再多說什麼。慕言走近女子，看著對方落淚哭泣的模樣，心裡對柳家小子更加厭惡。

「別以為你爹在這京城之中富甲一方就可以為所欲為，你在本公子眼裡，不過是一個不入眼的廢物。」

「是，慕公子所言極是。」柳青握緊十指忍下怒氣，今日出門真是倒霉。他到了紅樓幾次，並未見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慕家公子。平日里總被人壞事，如今聽說他在宮裡給皇帝做侍衛，想來一時半會也不會出來壞他的事，誰知道，今日又被人抓了個正著。

「本公子今日心情不差，便不與你計較，你們幾人，跪下學學狗叫，爬著離開這個地方，這事就算是完了。」那女人不知怎麼的想要往他的身邊靠，慕言只覺得噁心。說的什麼賣藝不賣身，來到這個地方，還不是為了錢。

「至於你，滾遠些，本公子嫌臟。」想來只是錢不夠數所以對方不依罷了。哪來那麼多貞潔烈女，若不是今日李修言陪他一起來，在樓上等著他，這事才不會這樣就算了。

商不與官爭，柳青與幾位好友只得聽了慕言的話語，趴在地上，如犬一般嚎叫，爬出了紅樓。這人最好不要犯到他的手上，不然一定會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女人本以為救了自己的公子是一個好人，哪想一句話，卻將她對他的感謝，全都變成了委屈，抱著自己落在地上的琵琶，哭著離開。

「怎麼了，耽擱這麼久？」李修言在屋子裡等了不少時間，那慕三子推開門進屋，臉上滿是怒氣。

「沒什麼，遇到了幾個看不順眼的廢物罷了。」不想因為剛剛的事，影響了小皇帝的好心情，慕言並不多說什麼，吩咐陪在一旁的公公離開屋子，貼著李修言的身邊坐下，靠在對方肩膀上。

「啊啊啊啊，煩死了，真是一些讓人厭惡的廢物，以為有幾個臭錢就能夠為所欲為，我最討厭這樣的人了。」慕言雖然不想讓小皇帝知道這事，卻還是忍不住自己的嘴。

「是麼？」有幾個臭錢，有些權利便為所欲為的人，難道不就是眼前的人麼？當真可笑，他厭惡那些人，卻又與那些人毫無差別。

「好了，不說那那些事讓人心裡埋著氣了，這是我特意讓人準備的，這紅樓里最好的酒菜，你嘗嘗，喜歡麼？」他第一次見到柳青便討厭的緊，那傢伙仗著家裡有幾個臭錢就欺負人。那也罷了，想不到還能欺負到他頭上。十多年不在京城，這瞎眼的傢伙似乎不認識他，居然欺負到他頭上。好在，他讓下人將那傢伙好好教訓了一頓，從那之後，那人見到他，便如耗子見到貓一般，乖順的很。他想不到，他才幾日未曾出宮，這廢物又開始欺負人。

「阿言你知道麼，剛剛那幾個廢物，趴在地上學著狗叫爬出紅樓的模樣，倒是真讓人解氣。」

「呵，夜深了，就別再想一些有的沒的了，明日回宮，可不能耽擱了時辰。」李修言雖然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但是這人平日里教訓下人的模樣，想來也能知曉，這人當時何種模樣。狂吧，傲吧，他倒是想看看，這慕家，還能狂到什麼時候。

「慕公子，喜歡這個地方麼？」

「若不是這裡酒菜不差，琴音不差，我才不喜歡這種地方。說起來，阿言在什麼地方，我就喜歡什麼地方。」慕言吃東西非常文雅，一小塊驢肉放到碗里，還能咬幾口。平日里如一隻兇狠的貓，吃東西卻如一個女人。看著小皇帝只喝酒不吃東西，白日里這人騎著馬那麼累，自然的夾了些自己喜歡吃的東西放到對方碗里。

「阿言快嘗嘗，這些東西，可合你口味。」

李修言並非不能感受到這人無微不至的照顧，以及費心思討自己的關心。然而這人太過霸道，以權壓人，不將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裡，倒真真是像極了他的父親。若不是慕家，這人這樣的性子。倒是當真讓人期待，被人欺辱折磨，這人會如何。「不必了，朕自己會動手。」

「可是我喜歡照顧你。」

「是麼？進宮三月，除了研磨，朕還當真不知，慕公子是如此照顧人的。」

「這，這個，我，我會好好學的。」如此殷情，也是希望這人能誇自己幾句。然而確實如對方所說。進宮三月，他似乎除了研磨，還是什麼都不會。有些尷尬的咳嗽幾聲，給人倒了酒。這些小事，他還是會的。說起來，除了小皇帝，誰能得到慕言如此照顧，可是這人似乎還有幾分嫌棄，真是不知道該如何討對方歡心了。

「歇息吧，明日一早，可別耽誤了早朝。」不然，那慕呈的臉色，一定特別難看。

「那我們歇息吧。」讓人收拾了屋子，慕言自然而言的躺在了屋子裡唯一的床上，拍了拍身上的大半位置，讓對方過來。「你今日一定累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