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悠閑，居然如此將我扔下，當真是無情啊。」李霏雲擔心慕呈，解決了山匪之首，便往回尋找慕呈，卻不想，那人居然在不遠處等著他。

「無情麼？」將馬受傷折了的腳，用從衣服上撕下的綢布綁好固定住，慕呈回頭望著沐雲霏，心中並沒有半點愧疚。

「以你的能耐，我並不擔心你會出事。」慕呈知曉沐雲霏的厲害，當時離開，不過是不想在場讓人有所顧忌。

「而且，你解決一人，我可是幫你解決了一群人。」

「什麼叫做幫我解決，好友，那些人的目標可不是我。」李霏雲笑的溫柔，走近慕呈，看著傷了的馬，本能的查看慕呈是否也有受傷。這人功夫太差，不過如今看來，即使手無縛雞之力，也能有自保的能耐。

「這馬已經傷了，我們回京還是繼續去你要去的地方？」說起來剛剛還真是被那女人氣到無話可說，慕呈對自己這般讓人喜歡還真是有些煩悶，好在，最終還是勸了那些人放了他。

「那你，想如何？」來去皆隨意，只要這人開心便好。他想到什麼地方，李霏雲自然陪著，若是覺著疲倦，回京也無不可，畢竟他想要的時間，已經足夠了。

「所以你說的要出門，不過是騙我，對麼？」毫無目的，隨著自己的心意，若當真有什麼事，哪能如此。這沐雲霏，果然是騙他罷了。

「哈，你這話說的，我本是有事，只不過如今，你比較重要。」被人拆穿，李霏雲笑的尷尬。

「那就，去看看我兒子吧，我也好久沒見他了。」慕呈下山已有數月，確實有些掛念孩子。

「孩？孩子？你，你你？有孩子？！」李霏雲只覺得自己大概是聽錯了，這人，認識這麼久，他可是都沒有聽說過這人有什麼孩子。而且……這人怎麼能……

「很意外麼？」

「非常意外。」

「那你，去還是不去？」

「去，自然要去，你的兒子……咳……我，我也想要看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李霏雲面上溫柔不改，心中卻已經有了莫名的怒意。這人……

「這馬怎麼辦？」慕呈畢竟還是擔心著傷了的馬，雖然傷的不重，但是與他們同行，未免有些勉強。這裡離京已有百餘里，要是帶著馬上前去尋師妹與孩子，也是為難。

「讓它先在這裡待著，等過幾日我們再來尋。」

「那女人呢？」

「好了，這天色不早，我們就別再耽擱了。」李霏雲倒是不想，這人居然會問他這事。殺人時心裡沒什麼想法，如今這人問起來，只怕如果讓人知道，會生氣責怪自己。

「也好。」這人功夫，他不回答，慕呈也知道個大概，也不逼著問。

一路上，慕呈滿心歡喜，這山上的路，似乎也要比平日里少了些疲憊。初時，天還未黑，到了山頂，這四周真真是伸手不見五指。並不急著趕路，在一塊平緩的地方停下。李霏雲隨處找了一些材火，放到慕呈眼前，生了火。火光熠熠，四周都染了了一層暗光。樹上的桃花已經看不到了，卻隱藏不了，那些眼露綠光的小動物。

狼嚎聲四起，李霏雲心中總是有些擔憂，這慕呈卻如無事人一般，靠著身後的桃樹閉著眼睛養神。

「你是不是，第一次在野外過夜？」一刻，兩刻，沐雲霏一直沒有休息，慕呈睡意卻越來越深，疲憊的睜不開眼。

「算是吧。」李霏雲自然不怕，也知道有火在的地方，那些獸類不至於突然襲擊他們。只是，畢竟初次在野外過夜，身邊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人，自然不想讓人發生任何意外。人不怕，可是獸類是否會聽人話語呢。

「不會有事的，你歇息吧。」往日慕呈出門，身邊的，若沒有樂安，便是他自己一人。走過那麼多地方，他也習慣了，疲倦的時候，找著地方便隨意歇息一晚，天亮了再四處遊玩。

「我可以靠著你休息麼？」畢竟趕了兩天路，如今又在這荒郊野外，李霏雲困意絕對不比對方少。

「如果這樣你便不再打擾我休息，倒不介意讓你靠我身上。」慕呈側了側身子，讓出一小半樹幹給人。

衝動……望著睡在身旁的慕呈，李霏雲只覺著心裡有一股無法壓抑的衝動感。他不是沒有和慕呈同塌而眠過，只是今日，不同往日那般，只為了纏著人。本該是疲憊，卻望著那火光映襯下的側臉，那一份安逸，讓他忍不住做出一些，不該做的事。

懷中人大抵是睡了，李霏雲換了姿勢跪坐在慕呈面上，伸手撐著樹幹將人環在樹幹與他的懷裡。那有些蒼白的唇……李霏雲抬頭，伸出舌頭舔了舔，那帶著涼意的唇。果真如本人一般，話語是冷的，連這唇也是冷的。

慕呈並沒有醒來，李霏雲吻上那蒼白冰冷的唇，以舌頭撬開緊閉的口，長驅直入，交纏著舌頭，吸取這人口中冷色。他喜歡他，很喜歡……那種不受控制的想要靠近，想要將他當做女子一般放在身邊寵愛，想要……將這人渾身上下每一寸肌膚的放在眼裡，口中，而後……

李霏雲已經迷失在這少有的愛念之中，無法自控的想要做出一些本能的事情。

身下微弱的掙扎，將李霏雲拉回了理智。急忙鬆手鬆口。本以為將人吵醒了，卻發現，慕呈還閉著眼，呼吸卻有些急促。不敢再有什麼動作，伸手將人衣領拉上，將那一時衝動落在人脖子上的紅痕蓋住。李霏雲望著慕呈，心中難耐。若是讓這人知曉，他對他存了這般心思，這人會如何對他？他李霏雲當真想要一個人，何須如此麻煩。可是……慕呈與那些人都不一樣……他想要他的人，更想要他的心。

不敢再與人靠太近，免了自己再做出什麼事，李霏雲只得到人對面，靠著另一顆桃花樹歇息。他心亂的很，自然也沒發現，只要他抬眼，就能看到對面的人，居然在以一種異樣的目光望著他。

天大亮，等慕呈醒來的時候，沐雲霏並不在身邊。想來昨夜……說起來，他承認沐雲霏容貌絕色傾國傾城，但是……一個男人，居然對他做出那樣的事，擾的本就疲憊的他，一夜難眠。到了後夜，總算是小憩片刻，醒來，人卻已經不在身邊。

「走了麼？」琴還在，火生的更旺，尋不到人，慕呈疑惑開口。這人倒也無聊，拋下了他一個人。

「我只是去找些吃的，怎麼會讓你一個人在這。」

「是麼？」慕呈回頭，看著不遠處走近他的人，心裡不知道該是何種滋味。

「你一個人我也不敢走太遠，本以為沒什麼收穫，卻不想找到了幾枚野雞蛋。」白天不比夜裡，他也想找些好的東西，卻又怕一個意外，別說遇到什麼壞人，就怕慕呈遇到什麼野獸。來來回回離開二人休息的地方還不足半里。這春季，果子什麼的尋不到，兔子什麼的也沒見，能找到幾枚野雞蛋也真是運氣好的很了。

「你就不怕，這不是野雞蛋，而是蛇蛋麼？」

「咳，你真是……」慕呈大抵是在騙人，李霏雲卻當真了。手中的東西還未放下，被人一嚇，本能的就將東西摔了出去。

「是你當真了。」望著落在地上的東西，慕呈笑的尷尬，取了琴背在背上。

「我們走吧，如果沒其他事情耽擱，太陽落山我們就能到我師妹住處了。」從昨天到現在，兩個人都沒吃東西，結果現在……

「你師妹，是個什麼樣的人，會不會很難相處。」這人口中，不是師妹就是師兄，不是這兩人還是這兩人，倒是讓李霏雲心中吃味。

「你覺得我這個人，如何？」慕呈回頭，疑惑的看著沐雲霏。

「很難相處。」李霏雲所言不虛。

「是麼？」

「雖然難以相處，但是堅持下來的人，才會發現你的與眾不同。」

「師妹她，比起我來說，應該會好很多。」不，或許說，所有人都比他要好相處吧。

「很漂亮麼？」

「你覺得醜陋之人，會入得了我的眼？」

「你也是在意皮相之人麼？」

「如果你要弄清楚這個問題，你我之間，便無話可談了。」皮相，皮相入的不過是眼罷了。然而連皮相都入不得眼，又如何去了解皮相之下的好壞。慕呈只是不願意與人相交，並不代表，他對這世人無心，對生靈無情。心中有此情感就夠了，何必拿出來，讓人看了去，未免做作特意。

「其實你心懷天下，卻也只是心懷天下，這些人對你而言，無多少特別，對麼？」李霏雲可是多次見過這人作畫，聽了這人的琴，看了這人的棋，又如何不懂，這人心思如何。

「可惜，英雄無用武之地。」

「若有機會，你會接受麼？」

「呵，也該看看是何種機會，慕呈唯心，只為自己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