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點，Basement還沒有到最熱鬧的時候，服務員大多在後台偷懶，酒保認真地擦拭著酒瓶，吹毛求疵的模樣讓他一旁幾個拿著女士香煙的美艷女人忍不住調笑。

背景放著曲調緩慢的英文歌，低沉磁性的女聲在這樣的環境算不上多麼突出，一分歡快一分隨意，不多不少，卻讓人舒服。

今夜的Basement，依然和往常一樣。

殷也一身休閑服，慵懶都靠在沙發上，矮桌上是一瓶開了的黑方，他曾經不喜歡喝酒，可這些年的應酬，培養了他千杯不倒的酒量，和怎麼也戒不掉的酒癮。

「老闆，大忙人啊。」

青年吹了一聲口哨，略微輕浮的調調卻不討人厭。寬大的T恤露出他形狀好看的鎖骨，纖細修長的雙腿包裹在緊身褲下，略顯妖艷的臉上揚起一個幹幹凈凈的笑容，他拿著一杯低度數的雞尾酒，一屁股坐在了殷也身旁。

殷也順勢把手打搭在青年的肩上，一副要醒不醒的模樣。

「青青，我好睏啊……」殷也搖晃著腦袋，轉了一圈，最後心滿意足地把頭靠在了樊青瘦弱的肩上，抓住任何可以吃豆腐的機會。

樊青習慣了殷也這樣一副登徒子的模樣 ，也不在意。他輕輕呡了一口手裡水藍色的雞尾酒，清秀的眉頭下意識地皺起，把這一口酒咽下似乎變成了一種極大的挑戰似的。

「你不適合喝酒，讓喬伊給你調一杯果汁比較好。」

樊青向上翻了一個白眼，「你管我。」

「我這是關心。」殷也也不惱，笑著從樊青肩上抬起頭，仰頭將杯子里的黑方一飲而盡，然後重新到了一杯。

威士忌和冰塊的碰撞，殷也輕輕晃動玻璃杯，晦暗的燈光下，他本就帥氣的五官更加多了幾分神秘感。

「還有什麼事一起說出來，憋著不難受嗎？」

樊青輕輕地哼了一聲，頓了頓，才慢悠悠地說起，「缺不缺主唱？挺喜歡搞音樂的一個小孩子，考慮考慮？」

「小孩子？」

「剛剛18。」

殷也失笑，「那真是夠小了，來應聘主唱？不會是離家出走沒錢花了吧？」

樊青難得地沒有嗆上去，殷也這回是真樂了。

「不是吧？真的離家出走？」

「你等會給他點面子，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凡哥好像認識他，說是和家裡鬧了點事，出去住一段時間，錢不夠，剛好那孩子對唱歌還挺有一手，想讓我問你還缺不缺主唱。」

殷也捋了捋，終於抓住了關鍵字眼，「所以又是為了你凡哥？凡哥凡哥……曲凡那一鋼鐵直男你對他再好人家也感覺不到啊，聽哥一句勸，忠犬帥哥gay就算再少也不是不存在的，何必在他這一棵歪脖子樹上弔死呢？」

樊青頓了頓，輕輕低估了一句你管我，語氣卻沒有之前來的強硬，他拿手肘頂了頂殷也的腰，好看的貓眼眯了眯，帶上了一點威脅的味道。

「別瞎操心我和凡哥了，你就說你收不收。」

殷也幹完最後一口威士忌，腦子短路了一陣，才又慢悠悠地反應過來樊青的話。

洋酒度數比不上白酒，後勁卻是真的大。

「……讓他明天過來唱幾首看看，主唱那麼重要的位置我也不能因為你幾句話就給他了是不是？」

樊青了解殷也的性格，平時不太著調，但對待工作卻是難得的認真，他也沒想殷也能一口應下，這樣的結果和他想的差不多。

「行，那我就先謝謝殷老闆了。」

殷也隨意地擺了擺手，「別來這一套，我聽的耳朵都生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