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也打開門，一陣飯菜的香味就迎面撲了上來。

「我這個時間踩得夠准啊。」

莫之北端著菜從廚房走出來，「是啊，再晚一點我就倒了喂狗。」

殷也把鑰匙和外套一塊扔在了沙發上，「你怎麼也會損我了？」

莫之北回答，「你欠。」

「行，你做飯你最大，我欠就欠吧。」殷也腆著臉說，「可以開吃了嗎？」

莫之北已早就習慣了殷也的厚臉皮，冷著臉拍掉了那隻蠢蠢欲動的爪子。

「先洗手。」

「……聽莫大爺的。」

等到洗完手擺好餐具，殷也才終於可以坐上餐桌開始吃飯。今天又是去看老爸又是陪季楠風去醫院，來來回回折騰的他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哥，你今天去哪裡了？」莫之北淡淡地問。

「今天去我爸那裡看了看，一起吃了午飯。」殷也邊吃邊說，「沒想到半路上還碰到了朋友，然後就順道一起了。那個朋友你應該見過，就是上次送我回來的人。叫做季楠風。」

「哦，是嗎？」莫之北的聲音更冷了。

「嗯，然後結束的時候看著時間還早，就也去他爸那兒坐了一會兒。」

殷也給莫之北夾了一筷子的大白菜。

莫之北皺著眉，「那你身上怎麼會有消毒水的味道？」

「啊？」殷也嗅了嗅自己，「好像還真有點味道……可能是去醫院的時候帶上了。」

莫之北立刻緊張了起來，把殷也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邊，「你去醫院了？發生什麼了？你受傷了？」

殷也連忙搖頭，「不是，是季楠風他爸住在醫院裡。」

「他……爸爸？」

殷也點頭，「聽他說是出了車禍，然後就成了植物人，已經好幾年了還是這樣。」

莫之北低低的哦了一聲。

「不說這個了，你今天怎麼樣呀？」

「就那樣。」

也許是相處的時間久了，殷也一下子就從這個簡短的答案里察覺出了一絲絲不對勁，像是藏著什麼別的心事一樣。

「還有半個月你就要回學校了吧？有什麼打算？」

殷也隨口的一句話，讓莫之北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

「沒打算。」

「騙人。」殷也拿筷子指了他一下，「你小子就是傻，藏不住心事。」

莫之北沒說話，像是默認了。

殷也看著他這樣，不知怎麼的，開玩笑的話也有些說不下去了。

怪難受的，殷也想。

「我哥找去我補習的地方了。」過來一會，莫之北才終於開了口。

但他並沒有提他哥想讓他回去。

「你見到你哥了？聊了什麼？」

「我沒有見到他，老師給他帶話了。」

「你們這是間諜工作嗎？靠著傳話才能交流了是吧。」

「他可能……是怕尷尬。」莫之北的聲音很輕。

殷也嘆了一聲，「兄弟之間哪有什麼尷不尷尬……他給你帶什麼話了？」

「好好學習，加油聯考……這類的。」

莫之北說完就扒了兩口飯，也許是不想殷也再問下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告訴殷也這些，也許是因為心慌。他總覺得有股力量處在他和殷也之間，在把他們往兩邊推，越推越遠，總有一天會有人率先離開。

他知道他和殷也本該就是兩條平行線，一種叫做命運的神秘力量讓他倆相遇，可是他也知道，那種神秘力量現在在讓他倆慢慢分離。

很煩人，很難受，連複習都複習不下去，飯也不想吃了。

莫之北難得任性地想著，他用餘光瞥向殷也的耳釘，漂亮的藍色讓他的躁動的心情更加不安。

他知道他哥的意思，更了解他家人都意思。

他們對他的寬容已經到了最大的限度。

可是他不想離開。

他不想離開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