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你們不是說好的不會傷害他嗎！？」男人的情緒有些失控，他看著容器里赤裸的少年，正是昏迷的習泱。

「抱歉，我們只是按照上頭的指示工作。」白大褂鞠了一躬，手裡的報告依然記錄著習泱的身體狀態。

「大叔……」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一二歲的小男孩扯了扯男人的衣角，澄澈的眼珠子看著男人，「習泱哥哥什麼時候回來？」

「快了，快了……」男人摸了摸男孩的頭，看著容器里的少年，眼眶忍不住紅了。

「他什麼時候可以醒來？」

「不好說。」白大褂翻了一下之前的數據，「他的夢境已經開始不穩定了，之前那個小黑起到了一些作用，不知道那些藥物他有沒有……「

「你們道底對他做了什麼？他真的可以醒來嗎？！「男人拎起白大褂的領子，狠狠地看著他，」你們在夢境里給他藥？你不知道夢境是最容易讓人崩潰的！？你們道底想要做什麼？「

「陳先生，請您冷靜……這是上頭的指示，我們也……"

無能為力。

是啊……是啊…….

當初也是一樣，曾經是他最愛的人，如今是他最在乎的人。

太諷刺了。

他道底在猶豫著什麼。

[21]

習泱感覺這個世界有些奇怪。

那個小黑，和他手裡的這瓶藥。

為什麼小黑會知道他原來的名字？為什麼要給他這瓶什麼都沒有標註的藥？什麼叫做不舒服的時候吃一顆？

如果吃了會變成什麼樣呢？

他的大半輩子都在試驗各種各樣的藥物，所以僅僅是猶豫了一秒，習泱就吞下了那粒藥。

試驗一下也不會死，但如果真的死了也沒事，因為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

可是什麼也沒有發生。

因為這些年的試驗，他對自己身體的變化很敏感，可是現在，他的身體沒有一點變化。

難道這個藥物還得要先消化才能出現作用？

習泱這樣想著，猛地席上一股困意。

這該不會是安眠藥吧……

[22]

眼前是一片漆黑，習泱站在那，有些茫然。

這個藥的效果當真是很奇怪。

「醒了？」一個男人不知道從哪裡走出來，臉上帶著微笑。

「小黑？」習泱奇怪。

這個帶笑的男人，是小黑。

「別叫我這個名字，怪傻的。」

「那叫你什麼？」

「習語縐。」

習泱愣了愣，「你也姓習啊。」

」這句話應該我來問吧？「習語縐揉了揉習泱的腦袋，笑的有些沒心沒肺，「你倒是可愛地很。」

這個習語縐…….除了長相外倒是和小黑沒有什麼相似的地方，習泱這樣想著，更加茫然了。

「你……也是實驗室里的孩子吧？「習語縐問，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眼底閃過一絲悲傷。

「……也？」習泱抓住了這個字，「你也是嗎？「

習語縐重新掛上了笑容，看著遠處，沒有焦距。

「是啊，我也是，從那裡出來的呢。」

從那裡出來的，死人。

[23]

習泱和習語縐聊了很久，很久。

在這個黑色空間里，他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

他知道了，大叔的真名，是陳風，一個毫無特色的名字，不是嗎？

他知道了，習語縐很久以前就認識大叔了。

他知道了，大叔和習語縐是戀人。

他知道了，習語縐……已經死了，死於最後一場人體實驗中。

「我不是第一個。」習語縐苦澀地笑了笑，「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我的死，只能代表這場實驗的失敗。」

「那現在的你……」

「我也不知道，可能老天不希望我死？亦或者這一切都是一場陰謀。「

習泱沉默，他理解不了習語縐的悲傷，他不覺得死是一件多麼悲傷的事，也從來沒有喜歡過誰，他不知道怎麼安慰習語縐。

突然，習語縐注視著習泱，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你想要回去嗎？」

習泱愣了愣，回去嗎？

他自然是，想的。

突然有點懷念雞腿的味道了呢。

哦對了，還有那難聞的煙味。

[24]

習泱醒來了，這次是真正的醒來了。

眼前是跳躍的火焰，熾熱的溫度幾乎可以讓人融化，連帶著眼前的景象也模糊不清了。

「習泱！！」

習泱站在那，容器被砸開，他全身赤裸地看向對面的男人。

陳風。

「大叔……「

陳風走上前狠狠的保住習泱，習泱感覺自己的肩上有些濕潤，心下一陣觸動。

如果不是在這種濃煙滾滾的環境下就更好了。

「什麼也別說，習泱，我只有一句話。」陳風認真地看著習泱，讓習泱有些不適應。

「我也有一句話要說。」

「我先說。」陳風難得地打斷習泱的話，火焰越來越高，他拉著習泱走到一面牆前，幾下摸索後，一道暗門竟然出現在那，習泱愣愣地看著，有些沒反應過來。

「習泱。」陳風的表情嚴肅地像是在讀著婚禮誓詞一般，雖然這個比喻有些奇怪。

「你願意和我一起離開這裡，然後生活嗎？」

「……雖然我覺得這時候說我願意好奇怪，但是…..我不拒絕。」

習泱最後看了一眼已經被火花掩埋的實驗室，心裡有無數疑問，但他什麼也沒說，只是拉住陳風的手，走進了那個暗門。

嘛，反正他和大叔的時間還長著呢。

現在要做的，只是拉住他的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