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先探了鼻息，尚留一口氣，雖然微弱，但應該能活。

他收回手，嘿嘿笑了兩聲，「三哥，我怕。這要死了，還在我床上，多不吉利。」

「你看能不能……」

「不能！」

侯三說得斬釘截鐵，眼冒冷光。

「小九，三哥看在你還小，又聽話的份上給你句忠告，不該管的別管，到時候惹了禍可別怪三哥不幫你。」

蘇九訕訕，低頭「嗯」了聲。

侯三見蘇九老實了，又四下看一眼，語氣裡頭隱隱帶了威脅之意。

「我侯三在這把話說明白了，22號房裡，大家稱我一聲三哥，我受了，所以我會盡量保全大家，但是……出格的事別做，出頭的事更不能做，監獄裡頭，好好夾起尾巴做人，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田，明白嗎？」

「明白明白。」

「三哥說的是……」

蘇九慢慢坐在床沿，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但他又明白，侯三說的確實對。

但他真的能狠心不管嗎？

床上的人瘦小纖細，骨架也小，看著跟他年齡相仿。蘇九看著抿了抿唇，心裡有了主意。

人才送了不到半刻鐘。22號房倒是迎來了好幾波人。

蘇九沒見過，但看著侯三點頭哈腰的樣子，應該也是不能惹的人。蘇九低眉順眼的縮在床腳，盡量降低存在感。任由他們把床上的人翻來覆去看了個遍。要不是渾身是血，半死不活的樣子，蘇九覺得，現在八成被抬走了。

顧老大玩過的人，誰不想也試試。

……

蘇九按著點睜開眼睛。外面已經月上高頭。

不過今晚有些陰雲，遮得月亮有些陰沉。22號房裡呼嚕聲一片，蘇九小心翼翼的起床，靜待了幾分鐘，確定都睡著後，這才又小心的摸向一旁。把旁邊的人拉扯起來背到背上，摸著黑出了門。

蘇九把人背到操場旁邊的空地上，又接了水給他擦了擦渾身的血跡。然後拿出了自己私藏的活血止痛的藥給他服下。他不是醫生，也不知道給他吃這些藥有沒有用，只能死馬當活馬醫。時間趕，他怕被人看見，做完這些連忙背起人往22號房走。才進門，他就發覺不對勁了。見著站在門口的人，當時大腦一片空白，心道完了。借著微弱的月光，他看清了侯三的臉。

「三……三哥。」

侯三沒說話，但蘇九能感覺到那眼神還落在自己身上。

他依然背著人，做好了被懲罰的準備。

侯三冷笑一聲，說道：「就知道你會不老實。」

在知道將面臨什麼時，蘇九連句辯解都懶得說。

「怎麼，還倔上了。」

「不敢。」

「不敢？呵，我以為你有一顆虎膽呢。」

「這是一條人命，你能眼睜睜看著他死，我做不到。」

夜裡看不清，但侯三卻能感覺到蘇九眼裡耀眼的光芒。透著認真，堅持，憐憫。在這監獄裡頭格格不入。

幾個月的牢獄生活，竟然也沒能抹殺。侯三不知不覺咧了咧嘴角。

「行了行了，小點聲，想要所有人都知道啊，既然是一條人命就你這處理方式，不是火上澆油嗎？」

「啊？」蘇九有點不明白了。

「把人給我，到底是小孩，沒經歷。」

蘇九稀里糊塗的把人給了侯三，又莫名其妙的跟著他出了門，看他熟練又專業的給人處理傷口。

簡直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