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扒著碗里的飯，看不出情緒。

「不過能跟顧老大捆綁上，你出獄有望了，你陳哥我還有一個月就出去了，今後沒有我在，萬事小心為上，說實話我還挺不放心你的。」

陳力難得表情嚴肅，蘇九是個不錯的人，也是監獄裡頭唯一的暖情所在，陳力確實把他當成弟弟來看了。

「我沒事，陳哥出去好好幹，我出來還等著投奔你呢。」蘇九淡然一笑，對於能否全身而退，他現在一點把握都沒有，但面上不顯，他不能讓別人為他擔心。

陳力嘆了一口氣，說道：「有哥一口飯吃就不會讓你餓著。」

一個月其實很快。

樹葉滴著水的早上，陳力走了，監獄裡頭他也沒什麼別的朋友，就蘇九一個人送了他。

遙遙隔著大鐵門，生生割裂開兩個不同的世界，黑與白的交接，地獄與天堂，蘇九看著大鐵門，內心吁嘆。

陳力出了門，沒有回頭，只抬手朝後揮了揮，其實兩個人都知道，或許再沒有下一次見面了。

蘇九突生悲情，內心一陣酸澀，陳力的離開似乎是一個引火點，他感覺五臟六腑疼得難受，這感覺就跟他父母離開的那一晚一樣，天地僅留了他一人，無處訴說痛苦，無處尋求依託。

他難受的蹲下身子，雙手淹住面頰。

良久，他才把手拿開，臉色有些蒼白。

「這麼捨不得？」

依然是那個低沉磁性的聲音，在蘇九面前折射下一道高大的陰影。這平時討人厭的聲音在此時就像溺水時的一根稻草，蘇九極速喘了一口氣。伸出手朝著虛空抓了一下，像要抓住些什麼。

男人握住了他的手，並且輕輕一帶把他整個人拉了起來。

「我難受。」

蘇九眉眼夾雜著痛苦不堪，似乎是第一次在顧南城面前示弱，這樣軟弱的他有著異常動人的神態，脆弱得不堪一擊，彷彿會隨時消失。

顧南城擰著眉，下意識就把人抱在了懷裡，聲音溫柔的低聲說了句：「別怕，我在。」

說完他自己都愣住了，剛想把人推開，察覺到懷裡的人輕微啜泣聲，又忍住了動作。

一向殺伐果斷的黑閻王會安慰人？要是說出去誰會相信。

冷酷、無情，可怕似乎就是顧南城的代名詞。

蘇九是被顧南城公主抱回去的，行到一半路，蘇九才察覺過來，他先是震驚，然後是羞憤，到最後都想死了。

他是發了什麼瘋竟然會覺得顧南城的懷抱異常安全，會向男人示弱，會向他尋求溫暖？

更讓他羞憤難當的是，現在這個點是休閑時間，監獄裡頭吵吵雜雜，難得的自由活動時刻，到處都能見著三三兩兩一起玩的人，打牌，吹牛或者做點什麼。

他被顧南城抱著，一路穿過人群，自然被圍觀，程度堪稱史詩級，放眼望去都是探著頭朝他們看的人。

蘇九羞得埋進男人的胸膛里，手指緊抓著男人腰間的衣服，耳根一片紅暈。

男人似乎察覺到他的動作，不懷好意的笑了聲，故意放慢了步伐。

「你……你走快點。」

蘇九埋在人家胸膛里，聲音悶悶的。呼吸噴在胸膛上，暖烘烘的有點癢。

「說點好聽的。」

「什麼……什麼好聽的。」

「叫聲好哥哥。」

「……你！」

「叫不叫？不叫我就不走了，來的人還挺多，那又來了一波人。」

蘇九狠狠掐了把男人腰間的軟肉。

最後自然是好聲好氣的喊了聲「好哥哥。」為此他不理會顧南城整整兩天。

很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