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卓培先說的沒錯，江卓兩家是有著血海深仇，所以他從來沒敢說一句這輩子非小四兒不可，東皇城那塊兒沒人不知道江家小四爺喜歡的人是他，望京那撇兒也沒人不知道他卓然最寵的人是江家小四爺。

可是造化弄人啊，他卓然，和江家竟有著血海深仇，小四兒是他心坎上的人，他稀罕，喜歡，珍惜，可他的仇他也不能不報。

「如果三年前沒有遇到你，你現在是不是還在沿河那兒收你的保護費？四兒、我他媽後悔了。」

後悔了，後悔不該心軟，後悔帶著你東奔西走，後悔對你動心之後還把你拴在身板。

病床上的江辰聽著卓然的話，雖然人陷入昏迷可意識不散，渾渾噩噩中，意識似乎也回到了剛遇見卓然那會兒…

八月，正是熱的時候，一大早，江辰帶著幾個小弟又開始每天的『工作』了。

從中南巷頭到沿河西岸，不長，也就六千來米的距離，這是江辰每天早晚活動的地兒。

「啪。」幾人才走到張記麵館，還沒跨過門前放的那塊一看就有些年頭的磨刀石，麵館里就傳來摔碗的動靜，緊接著就是一大漢吵吵起來的聲音，「這他媽什麼面？餵豬呢這是？」

「嘿喲，怎麼了這是？哪兒吃的不爽了。」說話這人是麵館的老闆，名叫張小福，小六十了，為人誠懇踏實，老實本分，一直兢兢業業經營著這麼一間二三十來平米的小館子。

一光著膀子的大肚男滿臉戾氣從凳子起來，一次性筷子直接扔地上，「怎麼了？你這是給人吃的面嗎？看看這裡頭都是什麼？啊？吃死人怎麼辦？」

說是讓老闆看看，但老闆才扭頭瞅了一眼，大肚男直接就把碗又摔地上了，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了，這根本不是面的問題，這人就是來找茬的。

但凡這地兒經常過來的吃的誰不知道？就算整個沿河街面兒上的人都會訛人，張記家的小老頭也不會！

經常來麵館里吃面的人開始為老闆說話，「我說大兄弟，你是不是看錯了，這面里有什麼呀？再說了大家都鄰里鄰居的，老張是什麼人你還不了解，他做」

「閉嘴，不關你們的事兒都他媽給我閉嘴，要不然老子連你們一塊兒收拾。」那人還沒說完呢，大肚男不爽了，惡狠狠瞪著他，看起來也是氣得不輕。

大夥兒 一看這大肚男不是善茬兒，原本憤憤不平的人都扭頭吃著自個兒的面，倒不怪現在世態炎涼，本身這社會就是這麼現實，如果你看見前面有一隻小貓掛樹上你肯定二話沒說就把它抱下來，但如果你看見的是一隻惡犬一頭狼，你不但不會救，說不定還會繞著走，這就是現實。

所以大夥兒一看這大肚男凶神惡煞的，一個個兒低頭吃面，權當看不見。

「辰兒，管不管？」耗子拖著下巴，望著裡面發生的一切，目光死死盯著那個大肚男，彷彿就等江辰一句話他衝上就把大肚男一腳飛出來。

江辰打了個響指，癲著膀子小痞子似的晃著就進去了，活脫脫一混社會的小流氓。

大肚男和老張僵持在路中間，老張本著一碗面的事情不想惹是生非，一個勁兒的說著道歉的話，「實在對不住，那我給你重新下一碗，不收你錢你看行不行。」

老張這人就是心善好欺，明知道這人就是想吃霸王餐他也不說破。但換句話說，他也是本分不想惹事，本身就是一碗面的事情，他又不是沒有，何必惹出大事情。

不過老張想的好大肚男卻沒想那麼好，本來他就是要訛人的，差你那碗面？看你好欺，人家反而變本加厲。

「面？我還敢吃？甭給我整那些沒用的，拿錢，我吃了你的東西，現在不舒服，老子要去醫院。」

「嘿喲小兄弟，你這…」老張有些為難起來，「我這是小本生意，你可不能這麼說，我在這兒做幾十年的面了，還從沒有人說吃壞了的，你可不能」

「老子管你做了幾年，老子現在就是吃你的面吃壞了肚子，甭他媽廢話，趕緊拿錢。」大肚男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語氣和態度也惡劣起來，直接就推搡老張。

老張本身就瘦瘦單單的，被大肚男這麼一推，直接倒下去，幸好江辰在後面接住他，不然老張就直接倒人家後面那剛端上來的一碗熱騰的麵湯里了。

老張站穩身子才看到是江辰，苦著臉，「小四爺…」

江辰扒拉開他，往前一步，「哎，瞎了？」

「說誰呢？」大肚男挺著肚子瞅著江辰。

江辰冷眼看著他，「小爺說…好狗不擋道兒，擋著我路了知道嗎？」

「呵，小子，你很狂啊，知道爺爺是誰嗎？」大肚男說著，和他一桌的兩個大漢也站起來，又是擼膀子又是脫背心的。

「哼、」江辰冷笑一聲，揉揉眉心，「小爺管他媽你是誰，來這兒打劫，查過道兒了嗎？知不知道這片歸小爺我管，想找事兒…嘿，兄弟？交稅了嗎？」

江辰索性拉了一張凳子坐下來，懶洋洋的態度可是直接把大肚男給惹火了，「小子，想做英雄？怕你這細胳膊兒細腿的一會不夠老子掐捏。」

大肚男話里眼神里都是輕蔑，江辰也不在意，小四爺要是在意這些東西那他就不是小四爺了，只見江辰眼神一冷，揚起嘴角一笑，打了個響指，「看來你是剛來北京沒多久啊，耗子。」

「嗯。」耗子上前一步。

「教教他東皇城這塊兒的規矩，小爺不想下次還看見這麼沒規矩的人。」就這麼一句話，耗子和幾個小弟生拉硬拽硬是把那三大漢拖到後面教訓了一頓，三個一看就是欺軟怕硬的愣是被打的跪地求饒。

可小四爺不是什麼心善的人，他這個人，你說他狠吧可這東皇城這塊兒除了那些整天搞些偷雞摸狗的還真沒有幾個不喜歡他的，可你要說他心善吧，他削你的時候那也是不帶一點兒心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