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模樣小小的花靈聽青茵所言，微微勾勒了唇角，彎曲了雙腿蜷縮起來坐在那血紅色花朵中間，血紅的花束，潔白的人，不自覺另類，卻也分外的和諧。

她溫潤的道:「輪迴雖不能有兩人，但好歹我也是施展輪迴之人，老天爺多少會有些優待吧！」

慕蓁未言說，她不過是想要知道她誕生的過程，那朦朧的記憶雖然讓她知曉些許，但也並非完全清楚事態過往，好吧，其實她只是想看戲而已。

看這麼一場即將輪迴百世，卻同一過程的大戲。

「是否有不妥？」青茵秉了眉，看著手掌中小小的一隻問道。

眼前這人雖擁有花靈的輪迴之力，但她可不是純正的靈，施展輪迴便已足夠吃力，更加不說她還是輪迴中的一員。

「無妨，茵兒，我總覺得這一世「她」比以往都有可能會提前清醒，並且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慕蓁眸子瞧著遠處屋頂上的兩人，手掌托起了下巴，嘴角泛著隱隱的笑意。

聞言，青茵眉頭一皺，道:「茵兒？」

「是啊，有何不妥？」慕蓁歪頭，小小的面上雖看不清具體模樣，但整個人都透露著無辜。

「我年長你千歲，你說妥還是不妥？」若是按照正常人的演算法，只怕他應該是她的老祖宗的老祖宗了。

「我自是知道。」慕蓁贊同的道，頓了頓，她又道:「我還知你是彼岸花的葉，通往幽冥界的引魂使，同樣也是我的契約者，有今日這即將到來的百世輪迴你功不可沒。」

「我只是奇怪，雖說靈本無情，怎麼說你同我在這輪迴中也度了萬年，便是石頭也該熱了，怎麼還和以往一般糾結這稱謂問題？重點是，你在青樓時和那些人相處可並非此番模樣？我便如此可怕？」

「我……」青茵漂亮的柳葉眉微皺，一時之間有些啞口無言。

他望著手掌上小小人兒，有心想要反駁些什麼，卻又絞盡腦汁而無法開口。

最終他想了想，秉著眉換轉了話題問道:「百世輪迴，成為彼岸之花，雖得了輪迴之力，卻永生無魂，值嗎？」

「那你呢？你是葉，每日守著那一條無人，如今便是幽魂也無的道路，又值嗎？」慕蓁忽然嚴謹了面容，反問。

「我本身為靈……」青茵的話未言閉，便被慕蓁打斷，她道:「我的上一任花呢，她同你不是共生嗎，那麼她呢？不是也捨棄了你，捨棄了責任邁入輪迴？」

「她同我不同！」

「何處不同，同為靈？」

「茵兒，你可知這世間沒有值不值，只有你願不願，每一世我都會問他同一個問題，值嗎？他的選擇永遠是那麼一個，明明自己以為那人是背叛者，還是飛蛾撲火似的走了同一條路，有時我在想，若是他一直留存在埋骨之地，一切是否都不會發生！而「她」呢，明明知道是死循環的輪迴，卻也義無反顧的走了下去，即使知道她們之間沒有未來，卻依舊義無反顧的像是個傻子。或許你是為了「她」能夠再次打開幽冥之路，讓遊盪百年的孤魂有處可歸，可我，僅僅是為了他能夠活著，僅次而已，所以便是百世輪迴，亦是值得！」

慕蓁瞧著那在血色下擁吻的兩人，緩緩的握緊了拳，那朦朧的面上是幾許哀愁。

他是恨了百年！

「她」是輪迴了百次！

而她呢……是否是絕望的等待百次輪迴，只能看著，無能為力！

「很快就結束了，無論是我的責任，還是你的想要救的人，都快要結束了。」青茵望著天空那一抹明月，同樣喃喃的道。

頓了頓，他 又秉眉問:「仇人呢？」

聞言，秦蓁小小的打了個哈欠，她垂下眸子，語調溫潤的道:「仇敵，自然是留給自己手刃來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