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谷出久的審判結果下來了，與眾人所想的一致，在沒有死刑的情況下，無期徒刑是對他而言最適合的判決。

開庭前，與綠谷出久有聯繫的所有英雄都來了，包括通形百萬。他帶著古屋零站在法院門口，看著綠谷出久被押送進裡面。不管古屋零如何哭鬧，他都沒有跟進去。

倒是爆豪勝己走了過來，盯著古屋零看了好一會兒才摸了摸對方的頭髮。

「聽說你帶綠谷回過一次家。」通形百萬用通透的眼神看著爆豪勝己，「外面都傳瘋了，說你和綠谷有不正當的勾結。」

不正當的勾結嗎？應該也算吧。爆豪勝己不以為然地笑了一下，然後說，「看到了，說我們在商量如何逃獄，現在人的腦洞挺大的，我都沒想到這一茬。」

「嗯。」通行百萬應了一聲，「你快進去吧，我就不帶零進去了，等結束以後找歐爾麥特一起聊聊吧。」

聊什麼？爆豪勝己又看向了古屋零，那個孩子還在不停流淚，彷彿自己的綠谷哥哥再也回不來了。昔日的想法得到印證，爆豪勝己的內心反而掀不起波瀾。他就知道綠谷出久不會讓歐爾麥特失望，眼前的孩子繼承了他們所有的意志與能力，是個能當英雄的好苗子。

「不管結果如何，我們都會等綠谷回來的。」見爆豪勝己不說話，通形百萬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以作安慰。

那是自然，爆豪勝己輕哼了一聲，只不過他無法再以平常的態度對待自己的同學，哪怕他們都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我去了。」

「去吧。」

法院外沒有媒體集合，因為某些方面的原因，英雄協會特令開庭時不能有非英雄人員出入法院。也早有媒體抓住了風聲，側面打聽到了綠谷出久的所作所為。他們將英雄人偶的事跡洋洋灑灑寫成了二十頁的宣傳冊發表到了推特等社交平台，原先還在批評責罵人偶的網民全都閉上了嘴巴。

沒有人來，實際上是沒有人敢來。所有人都用片面的態度去揣測人偶的想法，所有人都曾對人偶產生了極大的惡意。可那個身有殘疾的英雄非但沒有責怪任何人，反而冷靜地接受了這一切。

他用虛弱的身體為日本創造了和平，敵聯合先鋒隊大部分成員被逮捕，失去爪牙的死柄木吊已經拿英雄毫無辦法，除非再召集到一群瘋狂的亡命之徒。

從開庭到宣布結果只花了短短一小時，綠谷出久戴著手銬坐在椅子上，法官問什麼，他就答什麼。所以大家也都聽到了少年心裡的想法。

「我很抱歉做了這一切，可是我不後悔。」他說，「我想成為英雄，可失去了臨時執照，我連使用個性的權利都沒有。」

「我的身體太差了，正如敵人說的那樣，可能活不了很長時間。所以我想用短暫的時間去做點什麼，去為社會做點什麼，可還是失敗了……」

「我殺害了英雄，很抱歉，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為此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來贖罪。」

他身上背負著太多東西了，明明才17歲，可卻比在場的大部分英雄都要成熟。可是真的不後悔嗎？綠谷出久問自己。與小勝發生關係那天，他第一次對自己的決定產生了質疑。

無期徒刑，判決結果出來時，綠谷出久的嘴唇都泛起了白。他讓小勝等他，可真是自私。

旁聽的英雄們對判決結果有所不滿，只可惜為了給民眾一個交代，這樣的結果是早已敲定的。

幸好綠谷引子沒有來，那個可憐的母親絕對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可早晚都會知道這個結果。

綠谷出久被警方帶走了，警車會直接將他押送進監獄。爆豪勝己沒有跟過去，在場的所有英雄都沒有跟過去。面對這樣的結果，他們只能沉默地坐在原處思考。

這究竟是對還是錯？綠谷出久所做的一切究竟是邪惡還是正義？他們分不清了，也不想釐清。英雄們內心深處洶湧而來的悔意和痛楚壓的他們喘不過氣，直到有人紅著眼開始哽咽，法庭各處都出現了這樣的聲音。

爆豪勝己也紅著眼站起了身，他沒有哭，直接走到了歐爾麥特的身前。

「歐爾麥特，去和通形學長聊聊吧。」他說，「那個孩子也在。」

歐爾麥特完全沒有心情去聊聊，可是他心知爆豪少年比他更難受，所以便抹了把眼睛站了起來。他的身邊坐著雄英的所有老師，對他們的行為也完全置之不理。

爆豪勝己看到午夜扶著額頭，她的碎發擋住了臉，可卻擋不住她顫抖的嘆氣聲。

人啊都是這樣的，對陌生甚至是最親密的人都能帶上最具惡意的揣摩，他們不管不顧地跟風傷害他人，知道真相後就說不出話來了。

都是活該。

走出法院，爆豪勝己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壓抑的心情緩解了一些，陽光暖洋洋地打在身上，好一個風和日麗的天氣。

通形百萬就站在原處，旁邊是已經平復心情的古屋零，也不知道通形百萬對他說了什麼。

「還有什麼需要談的嗎？」歐爾麥特看向遠處的後輩，他還未發現古屋零身上的異常。

「臭久失去個性的事，您也知道吧。」爆豪勝己突然說了這句話，讓歐爾麥特的心情更加沉重。

他點了點頭，嘆了口氣。

「走吧。」可爆豪勝己卻帶著他走到了通形百萬的身邊，緊接著，歐爾麥特看到了不算陌生的古屋零。

古屋零低著頭站在通形百萬的身後，剛剛大哭過一場，這會兒還在不停抽泣。

「歐爾麥特，綠谷已經沒辦法再教導零了，前些天他聯繫過我，判決結果下來後，他希望您能把零帶走。」

此話一出，歐爾麥特和古屋零皆是一怔。古屋零怎麼也不會想到，綠谷哥哥不但離開了他，還要把他交給陌生人。歐爾麥特也沒想過，綠谷居然會把這個少年交給他。

「這不合……」

「再好好看看這個孩子吧。」

剛想拒絕，歐爾麥特的話就被爆豪勝己打斷了。於是他只能看向古屋零，企圖發現什麼不一般的地方。他也確實發現了，他對這個孩子抱有極大的熟悉感，就好像兩人血脈相連，認識了許久。

古屋零也驚訝地發現了這個問題，他愣愣的與歐爾麥特對視，直到發現對方開始流淚，才匆匆移開了視線。

原來是這樣的嗎綠谷少年，原來你早已將one for all傳承了下去。知道自己不可能再當英雄的那一天開始，所有人都被你騙了。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第一次見到綠谷出久的那天，明明是無個性的孩子卻鼓起勇氣想要從敵人手中救下自己的竹馬；明明是無個性的孩子卻寫滿了13本為日後成為英雄所記下的筆記；明明是無個性的孩子卻問他無個性也能當英雄嗎。

是了，綠谷出久從一開始就是英雄，他對英雄抱有極大的善意與期望，最後用自己的行為展示出了英雄的風範。

綠谷出久是當之無愧的英雄。

人偶是當之無愧的和平象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