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北渚和好友小聲交談，攤開一本文件夾，兩人各拿一支筆比比劃劃。何北渚在思考之餘把筆轉的飛快，就像牽著線的風吹，在手指上方流下一道殘影。

很迷人，左旌只敢用餘光悄悄的看，工作中的男人會散發出一股溫和至極的精英氣場，讓人想靠近又礙於威嚴。左旌抓著口袋裡裝著何北渚名片的小錢包，心想自己已經超過許多人，至少還有張名片不是?

時間過得飛快，還有半個小時咖啡店就要關門了，左旌坐立不安的開始思考該怎麼開口去提醒相談甚歡的兩人離開，光是想想他就已經緊張的冒汗。

拿著抹布的手微微發抖。

"就先這樣的吧，明天我請你吃飯。"何北渚放下黑筆，把文件夾合起來交給好友，"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好友:"何先生的作息很規律啊，不到三十就開始養生了?"

何北渚:"養生不敢當，反正我是做不出往白酒裡面放枸杞的蠢事來。"

好友神色一變，趕緊為自己反駁。

何北渚回到咖啡店，就見左旌一言不發的收拾東西準備關門，臉上因緊張而起的緋紅還沒消下去。

"快關門了吧。"

"嗯……何先生還沒走?"

何北渚"嗯"了一聲，把電腦收拾好，站在店門外頭，等著左旌出來。

左旌低著頭慢悠悠的收拾東西，再在店裡檢查一圈，確認沒問題之後掛上大鎖，直起身子一看，嚇了一跳。

"何先生還沒走?!"

何北渚站在門口的玻璃門外一直在往裡面看，眼睛在暗光下相當明亮，左旌瞬間就想到這雙眼睛直直望著自己的時候是何種光景，整個人都失了力氣。

何北渚:"今天沒什麼事，就等著你一起回去了。"語氣相當自然。

左旌:"這……"

何北渚笑著把手放到左旌的肩膀上，"拿了我的名片就想跑掉?交個朋友好伐?"

左旌輕輕點頭，肩膀上的那隻手有千斤重，都快要把他給壓垮了，消退的緋紅再次爬滿整個脖子。

走上馬路，n市的晚上很繁華，就算臨街的商店不開門了，林立的大廈還徹夜亮著五彩燈光，像所有人展現著資本的美好。可惜這一切都和左旌一點關係都沒有，他甚至都不敢踏足那些地方，連一杯二十幾塊錢的奶茶都推脫再三不舍嚐試。

何北渚:"你每天都來這邊兼職?課業挺辛苦的吧。"

左旌:"還好，晚上還有點時間寫。"

何北渚:"咖啡店還算輕鬆，也不需要隨時都集中注意。"

左旌:"客人萬一有什麼事情我沒看到，發生爭執就不好了，何先生知道我不擅長和人打交道。"在何北渚來之前他基本上都會帶著課本溫習。

左旌低著頭說，他還是第一次和人靠的那麼近，腦袋裡想了好幾遍的話才敢說出口。

一陣甜香味從巷子深處飄來，縈繞左旌身邊，他悄悄呼吸一大口，裝作不在意的亮著燈的小店處瞧上一眼，還什麼都沒看清就收回了目光，來回反覆了兩三次。

被何先生髮現了會不屑於和我交朋友吧……

他為什麼要和我交朋友?

因為我是d大的嗎，他是打算為公司招攬人才?還是對我抱有不切實際的期望?

我好餓……

肚子要叫了……憋住憋住，回去就有速食麵——

左旌的思想漸漸脫軌，就在肚子即將要發出聲音之時，他很機智的吞咽了一口空氣進去，飽腹感升起，一場災難就此熄滅。

左旌慶幸的無聲長嘆，裝作不經意間看上一眼何北渚，見對方沒有看向自己，心中的小花花瞬間綻放，劫後餘生般喜悅。

他的所有動作都被何北渚看在眼裡。

路過酒吧街，左旌還是撇過頭看向對面的繁華，何北渚在他耳邊輕笑，左旌全是起了雞皮疙瘩，動都不敢動。

何北渚:"你要是當時報警了就麻煩了。"

左旌:"我不敢報警的，萬一……"是他看錯了怎麼辦。

何北渚:"萬一被殺人滅口怎麼辦?"

左旌:"!"

走到校門口，何北渚沒有再往前跟著左旌去宿舍樓，站在路燈下，何北渚從包里掏出了包有點份量的牛肉幹，放到左旌手裡。

"這，這……?"

"之前我朋友給我的，我拔完智齒不能吃這些，放著也浪費。"

左旌的肚子不容許他拒絕，吶吶的道了謝，站在何北渚面前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覺得對方真是小天使。

何北渚拍拍他的肩膀，囑咐他早些休息。

左旌一步步走遠，快到拐角處的時候回頭一望，何北渚還站在路燈下，正在向他招手。

何北渚:我家小可愛真是太討人疼了!

左旌:這就是傳說中的小天使吧!

兩人暗搓搓的捂著胸口做出會心一擊的動作，渾身泛起了粉紅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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