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旌只有中午的兩個小時有空，他課業繁重，何北渚不忍心去打擾他，下午要上課，晚上又要去咖啡店兼職，怎麼也抽不出空來去好好吃頓飯。

左旌一直挺不好意思的，"要不在學校食堂吃點東西?"

何北渚心想這小孩還真是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單薄的身子站在風裡他都害怕被吹跑。

正確的攝取營養能很有效的改善情緒。

何北渚思索著該怎麼讓左旌變得健康點。

"上次的論文我幫你寫好了，發到你郵箱了去了，有什麼要改的地方你和我說一下，我之前上學的時候也寫過類似題目的，也一併發過去了，你參考一下。"

何北渚在他哥哥怪異的目光下，很窩心的把原本的小語種翻譯成了中文。

"如果是我，我會當著你朋友的面把以往的輝煌事跡不著痕跡的說出來。"哥哥抽口煙說:"如果你還想繼續扮演落魄學者身份的話，我可以當著你朋友的面，讓保安把你從公司正門趕出去。"

"哥你馬上就要去開會了，怎麼還坐在這裡，秘書幹什麼去了?"何北渚假裝沒聽到他的話，對著門口就是一聲:"秘書——"

"……"

他哥哥的話確實給了他啟發，何北渚下午很早就去咖啡店裡，比左旌去的還要早，包裡帶了一個速寫本，上面連著好幾頁都是左旌的畫像、面部線條很簡單，但神韻盡顯，線條簡明扼要，而且還沒有鉛筆痕跡，整張畫幹幹凈凈，就算不懂的人也能看出不錯來。

速寫本從最後一頁打開，裡面是日常筆記，相較於前面的內容就隨性很多，何北渚把本子反面朝上放在電腦邊上。

"下午早，何先生那麼早就來了?"左旌笑著套上棕色圍裙，走到何北渚面前問好。

"嗯，今天來的比較早。"何北渚尾音藏有嘆息。

左旌張口想問他怎麼回事，見對方沒有說的意思就悻悻閉上嘴，重新揚起嘴角。

"這個給你，上次那包你吃完了吧，我見我朋友那裡還有就又拿了兩包過來，不同口味的，你回去嘗嘗。"

左旌眼中劃過驚喜，牛肉幹的味道他在熟悉不過了，每天晚上睡前都會撕下一小塊，把其中味道都是嘗盡了才咽下去，那麼長時間過去了，才吃掉半袋不到。

左旌受寵若驚:"這個零食看起來很貴的樣子，真的不要緊嗎?"

何北渚搖頭:"東西都是用來吃的，我現在吃不了，放著浪費。"

左旌若有所思的點頭，何北渚每次來都會點上一塊小蛋糕，說是牙疼吃不了，顯然是站不住腳。

到了晚上八點來鍾，咖啡店裡沒人了，何北渚讓他坐在自己旁邊，電腦頁面上是翻譯腔的論文。

左旌看了看門口，滿臉都寫著擔憂。要是被發現上班偷懶的話……再看看戴著眼鏡一臉認真的何北渚，索性不去管別的了。

"要是有人問起來，就說我是來檢查設備的。"

"什麼?"

何北渚從電腦上調出一個程式，上面全是看不懂的代碼，一根線連在收銀機或者其他任何機器上都能出現點反應，再敲敲鍵盤，就好像真的在修理。

左旌:還有這種操作的嗎?

何北渚:"這上面寫的我也不懂，聽我朋友說這好像是一個小遊戲的代碼，但我保證你們老闆也看不懂。"

左旌懵懂的點頭，拿出自己上課記筆記的小本子，上面字跡工整的謄抄著教授的板書。聽何北渚講解論文，他的的論文偏向於實際操作，上面寫明的風險和意外比課本上出現的還要詳細複雜，一看就知道不是讀死書讀出來。

"這些理論不好實驗吧，就算去找資料也沒那麼詳細。"左旌讚歎。

何北渚莞爾接收到左旌仰慕的眼神，用一句"素材比較多"給岔過去了。翻開速寫本的反面，指著上面的幾條筆記展開來給左旌上了一堂課，

兩人聊了很長一段時間，左旌很久都沒有和別人這樣分享自己的專業知識和見解，現在說出來，渾身舒暢，意猶未盡。

何北渚在左旌的注視下查找筆記。本子上記錄的比較亂，很多都是突然想到的問題。"我記得上次是記在這裡的……"何北渚"嘖"了一聲，翻著往前翻著速寫本。

左旌湊過頭去看，讓他別著急。

速寫本翻到前面畫畫的部分，何北渚翻的很快，但是上面的畫面還是能看清楚，左旌剛要感嘆何北渚如此優秀的時候，畫紙上剛好出現了幾張熟悉的身影。

左旌還以為他是看錯了，結果何北渚生怕他看不見又重頭翻了一遍。

"等下。"左旌按住何北渚的手，睜大眼睛問，"能給我看看你的本子嗎?"

何北渚猶豫。

左旌堅持。

何北渚苦笑著攤開那幾頁放在左旌面前，坦白道:"剛好看到你坐在那椅子上，挺好看的，拍照也不合適，這……"不是也沒辦法嗎。

何北渚取下眼鏡，滿臉歉意:"抱歉，沒取得你的同意，你要是不嫌棄的話，這幾張畫就送給你好了。"

左旌翻著畫紙，從未想過有人會去畫他，心裡沒半點不快，甚至還升起不可抑制的喜悅，"真的?你要送給我?這畫看起來多好啊····我是個外行，欣賞不來。"

何北渚謙虛:"不過是隨手一畫，說到底還是我不對。"

他看著手拿畫紙的左旌，眉宇間淡淡的憂愁被逐漸化開，展現出這個年紀該有的輕鬆。

"謝謝你。"左旌認真道。

"對了，你每天有空嗎?"何北渚輕聲詢問。

"有空!"左旌不假思索。

"那就好。"

北渚·心機·何:"呀，對不起!你太好看了，我忍不住拿出筆來勾勒你的美好。"

左旌:"!!!"

哥哥:"你明明就是在我辦公室……"

北渚·心機·何捂著他哥哥的嘴，喊秘書綁他去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