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旌閉上眼睛正準備把對話框里幾近哀求的挽留詞發送出去，何北渚推開了門。

左旌腦中那根弦"啪"的一聲就斷了，身體失力的靠在牆上，手機滑落，只覺得自己像個跳樑小丑似的。

"何先生…"

"你怎麼了?"

何北渚大步走上前，蹲到左旌面前，一言不發的逃出手帕給他擦汗。左旌面色有些蒼白，柔軟的髮絲貼在額前，雙眸霧蒙蒙的，脆弱的就像個洋娃娃。

"你去喝酒了?"

左旌喘著氣搖搖頭，讓他停下動作。

何北渚身上全是酒味，還有濃郁的咖啡味，衣服有點皺，頭髮也有點亂，和平時的他一點都不一樣。

"我這幾天和朋友在一起，手機是…關機的，一下子忘記了，就……"

我喜歡他。這句話突然出現在何北渚腦中，拿著手帕的手微微顫抖。

"這樣啊……"

兩人無言的站起身，左旌身上很冷，也出了點汗，相對無言。

何北渚摸出身上最後一顆糖，剝開糖紙，放在左旌的手心上。

"……"

"沒有通知你，是我不對，你要是心裡有什麼想法可以說出來，我能解釋道會和你解釋道，因為缺少溝通產生矛盾就太不值當了。"

何北渚放慢聲音和他說，就像是在面對自己的小妻子。

"沒事，何先生千萬別這樣說，你沒有錯，不需要道歉。"左旌認真道。

何北渚笑笑，看了看左旌手心的水果糖，"我可是專門給你留了一顆的，化了就可惜了。

左旌趕緊把糖果放在嘴裡，已經有點化了，甜味更濃。

何北渚把左旌送回學校，像往常一樣只走到了大門口的路燈下面，目送著左旌消失在拐角。

不料何北渚正準備轉身離開，左旌氣喘吁吁的從後面跑上來，"何先生…"

"?"

"何先生明天會過來嗎?"他主動申請加班。

"當然。"

何北渚拍著左旌的肩膀，安撫似的來回撫摸了兩下，讓他別擔心。

回去之後，何北渚收到了一條簡訊。

左旌:謝謝你，今天讓何先生見笑了，請不要放在心上。

"這小孩……"

房門被敲響，何北渚坐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面，拉開窗簾就能看到湖光山色。

"我聽人說，你這幾天一直待在客房裡沒出去，喝醉了？醉了將近四天？」

哥哥已經換下嚴肅的西裝，穿上睡衣之後就是用平時低沉的與起來說話還是顯得好商量許多。

「對，我喝醉了，頭有點難受。」

「聽說你又開始喝咖啡了。」

「……其實就一杯，比以前好多了。」何北渚不禁為自己辯解一二。

「你如果真的有喜歡的人直接說出來就行，只要不出事，我也不會幹涉。」

「我……」何北渚拉長音，「還真有一個喜歡的……朋友。」

「她把你當朋友麼？」哥哥被他氣笑了。

「是啊。」

「你帶她去公司走走，她就把你當戀人了，或者出國旅遊一趟？之前看你樣子（寫論文），她應該還是個學生，你直接安排她去留學，費用全包，你也一起滾過去。」

哥哥雙腿交疊閑適的坐著，手裡還夾著根煙，一本正經的樣子很唬人。

「他應該不喜歡。」何北渚想像不出左旌圍著他諂媚。

「……」

哥哥沒有再說什麼，吞雲吐霧起來。

何北渚閉上眼睛就能看到左旌的身影，脆弱的蜷縮在牆邊。他拿著手機是在寫什麼呢，"也許人家只是希望有人陪而已。"並沒有其他想法。何北渚有些自暴自棄的說。

何北渚:你能好好的就行。

何北渚把簡訊發過去，生出想法，難道左旌的情緒是和我有關?

謝天謝地，何北渚心頭一熱，繼續發了一句:我看了下值班表，你明天有空吧，一起出去走走?

左旌:好，明天周末，學校也沒課，何先生什麼時候有空我都可以。

何北渚莞爾，給自己倒了杯溫水，對著湖色打電話在安排些什麼。

何北瑜不去打擾他的好興緻，把煙抽完就走了。之前還擔心何北渚會因為自己的原因束手束腳，因為"朋友"的關係兩人產生嫌隙。現在完全是他自己想多了。

長兄如父，何北瑜自覺的擔任起家長的職責。

哥哥:"從一開始你就喜歡你"朋友"對不對?"

何北渚:"???把我灌醉是你安排的?"

哥哥:瘋狂搖頭。

左旌拉著何北渚悄悄的問:"我們難道不是好朋友嗎?

何北渚:我愛死我的好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