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旌只覺得那一晚上自己的思維混沌迷亂。

他被捲入巨大的漩渦當中，隨波逐流。隨著水浪升入雲端又落入深淵承受窒息之苦，體內好像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沉沉浮浮。

只有眼前的聲音繚繞身側，帶來歡愉與溫暖，溫柔的驅散他心裡所有疑慮，他緊緊抱著他，絕不鬆手。

霧靄中，似乎有個人在喚他的名字，親吻他的臉頰，撫摸他的身軀，如果這是一場夢，左旌希望能夠永遠沉溺其中。

左旌疲憊至極時，只恍惚的見到一雙無限繾綣的雙眼盯著他，星光燦爛，宛若珍寶。

"好好休息吧。"那聲音這樣說。

左旌放鬆下來，緊貼著熱源，急促的呼吸漸漸安穩，就像奔波的旅人找到了棲身之所，無可依靠的心也被極其柔和的方式被擁入懷中。

第二天醒來，左旌懵逼的眨巴眼睛，自己躺在何北渚懷裡，身後火辣辣的疼，不用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關於昨晚的記憶，左旌陸續想起，自己軟著聲音問何北渚要不要做，還問了好幾次，之後…之後的左旌只能記起幾幅零散的畫面。

何北渚醒了，慢慢靠過來，把左旌重新摟回自己懷裡，親親小朋友的額頭，肉眼可見的親昵。

何先生既然和我做了，是不是也代表他有點喜歡我?左旌容自己放肆的想。

"何先生。"左旌的嗓子嘶啞的不成樣子。

"難受嗎?我給你揉揉。"說著何北渚用手按壓左旌後腰的位置，

不說倒還好，一說左旌就覺得自己全身都像是被拆開來又重新組裝過，關節酸軟，腰部更是怎麼放都難受。何北渚按壓的力度恰到好處，舒服的左旌哼哼唧唧。

"很難受嗎?"何北渚低聲問。

"說實話…還好。"左旌耳朵又紅又燙。

他還以為做完之後一定會是鮮血淋漓的慘樣子，現在感覺除了還有種還含著什麼東西的感覺就是腰酸背痛，比意料中好上不少。昨天晚上左旌很舒服，這也歸功於何北渚沒有太孟浪，他心裡感激。

何北渚坐起來，他的身材保持的很好，薄薄的腹肌充滿力量，身材勻稱不顯羸弱魁梧，屬於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左旌的目光落在何北渚背後，上面有很多道令人遐想的紅痕，從頸脖一直延續到褲帶邊緣。

左旌瞄了眼自己的爪子，指甲縫裡是幹涸的血跡。

"……"媽耶，他那麼浪的嗎???

"怎麼，愧疚了?"何北渚開玩笑。

"疼不疼?"

"疼。"

"那，那怎麼辦?"左旌縮進被子，直露出個眼睛巴巴的望著他家何先生。

"要不，我讓你抓回來吧。好不好。"可把左旌給機智壞了。

何北渚失笑，揉了把左旌的短髮，說:"昨晚你也沒怎麼吃，我去廚房端碗粥過來。"

左旌"嗯"了一聲，把頭蒙進被子里。

雖然說他心底喜歡何北渚，也說著要用身體去還錢，等現在真的做完他才發現自己還沒做好真正的心理準備，之前還能騙騙自己是何北渚和他之間也有友情，現在左旌完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獨自一人躺在床上，左旌自然而然的回想起小時候在房間里聽到的忘我的喘息聲，當時還好奇著兩人歡愉真的那樣舒服，心中堅信自己絕不會和這些人一樣。現在想來，也是當時幼稚。

更何況，何北渚很照顧他。

"來，我扶你起來。"何北渚把小桌子支起來，上面放上溫熱的清粥和幾樣小菜。

左旌艱難說:"我自己可以。"

他撐著手臂想要坐起來，肌肉酸疼的就像是強行運轉的破舊機器，左旌倒吸一口涼氣，狼狽倒在枕頭上。

何北渚先把他扶起來，背後墊上枕頭，從抽屜里拿出個藍色的漱口水倒了半杯子給他。

左旌害羞的全身粉紅，吶吶的接過，低聲道了謝。

"何先生真好。"

"之前聽你叫先生覺得生疏，現在聽來剛剛好。"

何北渚吹了吹粥送到左旌嘴邊。

左旌驚了，沒想到還有這一層意思，害羞的都快要哭出來，敢情在何北渚眼裡自大一開始自己就在勾引他，所有的糾結都是欲拒還迎。

就連左旌都覺得自己實在是太不要臉了。

"剛剛還好好的，現在怎麼了?"何北渚問。

"何先生，你之前是真的很真心拿我當朋友的嗎?"左旌沒忍住張口就問，閉著眼睛不敢看向他。

何北渚嘆息。握上左旌的手，讓他睜開眼睛，一臉認真的看向這孩子不安的眼神，"我想和你交朋友是真心的，和你住在一起是認真的，處處照顧你也是真心的的。"

過了半晌，左旌回答:"我也是真心的。"他心口被難以言喻的溫暖感覺給填滿，霎時間，整個世界春暖花開，就連鬧市的喧囂都不在和他無關。

溫存過後最是敏感，左旌只想和何北渚膩在一起，他現在就像個殘疾人似的，癱在床上哪都去不了，左旌心想自己平時的運動量還可以啊，除了不長肉就沒啥毛病。

何北渚一直在幫他按摩後腰，輕聲和他分享自己以前發生的趣事。他講的很有意思，而且有心的把所有會讓左旌陷入苦澀回憶的細節都一筆帶過，更加著重在故事本身。

左旌完全都接過何北渚的心意，大著膽子親親何北渚的鎖骨。

就在兩人溫存之際，何北渚的手機響了。何北渚本想著直接掛掉瞥了眼號碼之後，表情驟然嚴肅。

"我有點事，馬上回來。"

聽語氣左旌就知道耽誤不得，點點頭讓他趕緊去。

房子里重新瀰漫起醉人的咖啡香。